似乎是被溫文身上白甲所反射的光線激到了眼睛,梁振的瞳孔一瞬間猛然收縮。

而隨著時間的推移,握緊刀柄的手卻又慢慢放鬆了下來。

溫文說的沒錯,如今擺在他們面前的只有這三條路。

選第一條,必死。

選第二條,或許能活。

選第三條,一定能活。

更關鍵的是,不僅自己不會死,手下近萬弟兄也同樣能活。

想到這裡,一股深深的無力和憤怒湧上心頭,使得梁振此刻的表情格外複雜。

大半個月前,自己帶著三萬人從蜀州不遠萬里前來支援原州,即便明知此行危險重重卻依然義無反顧。

可誰曾想如今三萬人已然僅剩不到一萬......棄卒。

打仗總是要死人的,梁振自然明白這個道理。

但是,要死的有價值。

如果站在大局的角度來看,他們這些人為大軍在封縣重新布放爭取了時間,好似算得上死得其所。

不過......被拋棄,就是被拋棄。

這點沒什麼好說的。

“溫兄......”

深吸一口氣,梁振抬頭看著溫文:“看來,你已經有了決定了。”

“是。”

溫文也不遮掩,點點頭正色道:“梁大哥,今夜我便會帶著涼州軍卸甲出城,還望你可與我一起。”

“......”

卸甲出城。

聽到這個意料之中的回答,梁振並不覺意外,只是死死盯著溫文。

“溫兄,這是謀叛之罪。”

“我自然明白這是謀叛,更明白日後我定會被大寧百姓戳著脊樑骨罵一輩子。”

溫文的表情依舊平靜。

“梁大哥,小弟並非畏死之人,涼州男兒更不是貪生怕死之輩。”

“但既然是鄔定和皇上拋棄我們在先,那我為何又要為他們賣命?”

“我只懂得以德報德,卻不懂得以德報怨。”

搖搖頭,溫文再嘆一口氣,其中似是夾雜著無窮的失落。

而梁振此時的想法卻有些不同。

“溫老弟,此言差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