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兒,冀州的謀劃之所以會暴露,我其實早已知道與你脫不了干係。”

“講實話,初聞此事時我確實恨不能將你千刀萬剮。”

“但正如我方才所說,不論如何你都是我的親生骨肉。”

“虎毒尚且不食子,況且是朕。”

“冀州城日後總有一日會破,許家總有一天會被蕩清,但若將你殺了,朕便永遠少了一個兒子。”

“朕做不到。”

“唉,說了這麼多,也不知說到你心中沒有。”

“其實如今別的都已不重要了,我只想知道一事......”

寧永年頓了頓,眼神中似乎有著無窮的疲憊。

他看著呼吸急促的寧文煜,帶著些許自責和期盼的輕輕問出最後一個問題。

“煜兒,不知你可還認我這個父皇?”

“......”

老翁山下玉淵回,手植青松三萬栽。

便與甘棠同不剪,蒼髯白甲待歸來。

似乎不論身份地位如何,天下父母心總是相同的。

“咔嚓......”

寧文煜的身體微微搖晃,心理防線在這一刻徹底撕裂,一股無窮的悔意和內疚直衝心頭。

他不敢去看寧永年,只是“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似是有些更咽的一字一句說道:

“父皇!”

“兒、兒臣錯了......”

“冀州之事確是兒臣走漏的風聲,當時兒臣一時糊塗,便、便將此事告訴了,呃......”

突然,寧文煜猛然瞪大雙眼,至此才想起自己曾服下過的傀儡丹。

背叛便死,原來是真的......

視線瞬間變得模糊,嘴角似有粘稠的液體湧出,寧文煜能夠真切的感受到體內生機的飛速流失。

他痛苦無比的想要伸手去拽身前之人的衣角,可顫抖的雙手終究還是在半途便無力的垂了下來。

而那個未能說出口的名字,更是永遠成了秘密。

“......”

一切看似漫長,實則又只是眨眼間。

當真相突然止於揭曉之前,寧永年突然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而隨著時間一點點推移,這種驚懼卻又轉化成了無比的憤怒。

“砰!!!”

夾雜著磅礴威勢的一掌轟出,對面的石牆在巨響中轟然炸裂。

無數禁衛聞聲向這邊激射而來,等在門口的寧文均更是第一個便衝進了房間。

房中一片狼藉,寧永年還在肆意宣洩著心中的暴怒。

而至於他腳下的那具躺在血泊中的屍體......

自打察覺到後者真的死了,寧永年便再未看過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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