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玲兒櫻唇輕顫,開始輕輕頌念,咒語似乎極為冗長,許久未能唸完。

骷髏老祖雙手負背,全然不將跟前的女孩放在眼裡。

小玲兒懷中忽然紅亮了起來,把衣衫渲染得如霞絢麗。

骷髏老祖感應到一股強大的法能波動,神色漸漸凝重。

“去死吧!”小玲兒怒叱,手從懷內揚出,只見一抹赤光如虹飛貫,直奔骷髏老祖。

兩人相距極近,骷髏老祖自恃法力非凡,遂張爪迎向赤虹,剎那通體劇震,竟然連退數步,同時感受到一股刁烈異常的破邪之力透爪而入,不禁暗吃一驚。

赤虹彈折向上,現如一粒滴溜旋轉的殷紅珠子。“辟邪霹靂!”骷髏老祖喝道,迎拒赤虹的骨爪驀地通亮起來,隨即延至臂肘,旋聽一聲爆響,變亮部分竟然炸個粉碎。

不知是因靈力消耗極巨還是別的什麼原故,小玲兒竟嬌喘吁吁頰如火燒,粉額隱現細細的汗水。骷髏老祖心中生凜,驀地想起一個人來,森然道:“小娃兒,靈雲娘娘是你什麼人?”

小玲兒面籠寒霜,默不作聲並指舞劃,艱難地操御赤珠再度襲向骷髏老祖。

老祖修為極高,一眼即瞧出小玲兒功力不及,操御得十分勉強,威力並沒有完全發揮,但辟邪霹靂散發出的破邪之力卻是他的剋星,豈敢再硬擋,當下縱起閃避。

赤珠愈旋愈疾,眨眼又化作了一道赤虹,追著骷髏老祖電掠飛貫。

“莫非你是靈雲之女?”骷髏老祖又喝,極力馳掠間,炸斷之處竟然開始生長出新的骨臂。

小玲兒仍不言不語,神情越來越是吃力。

骷髏老祖瞥見,心底一陣悄喜,這時他的骨臂已以驚人的速度再生至手腕,暗忖道:“據傳辟邪霹靂專克邪靈,但其中也蘊含著強大的反噬之力,需得操控者有極高的功力鎮制。這小娃兒修為尚淺,不但無法發揮最大威力,強御之下,反而可能給反噬之力傷到自身,嘿嘿……只要再耗上片刻,她多半會不戰自敗。”

他盤算得正歡,突聽後面有人咯咯輕笑,心中方驚,已見一抹紫金光從胸口透出,真氣及靈力頓如決堤般狂洩,駭然側身,只見一個絕色美人掩口嬌笑,模樣既天真又妖嬈,不是飛光衣是誰。

“又是你這婆娘!”骷髏老祖怒喝,捂著胸口搖搖欲墜。

“沒法兒,誰叫你這老妖怪如此厲害,奴家不得不偷襲哩。”光衣笑嘻嘻道,沒了袖子的雪膩左臂掄舞起來,旋即幻出重重曼妙殘影,紫犀釵在空中一折,拖曳著奇麗異豔的芒彩再度掠至。

小玲兒也奮力急御辟邪霹靂,從另一側夾擊敵人。

骷髏老祖嘆息一聲,似乎垂手待斃,但在紫金犀釵與辟邪霹靂襲至的剎那,倏爾如灰散化,消逝無蹤。紫光與赤光交錯掠過,兩件奇寶皆盡落空。

“灰飛煙滅?給這老妖怪逃了!”光衣玉容透煞,遺憾得直跺腳兒。

“光姐姐快來!”小玲兒一頭撲到孫天身邊,心裡又急又疼又悔,哭喊道:“公子遭那魔頭的毒手了……都怪我都怪我!”

一幕幕詭異無比的畫面不斷閃現,孫天再次見到了那條掙扎於熊熊紫焰中的玉色巨龍,他正感迷惑,忽聞周圍殺聲潮起,神志驟時清楚了些許,但覺頸背所觸溫暖軟綿,似乎貼著個女人,待要睜眼,豈知使出了吃奶的力氣才把眼皮抬起,見是一名美女孩扶抱著自己,不由怔了一怔。

“你可醒了!”女孩覺察,焦急的臉上露出一絲喜色。

望見繪著無數玄奧圖篆的壯觀殿頂,孫天乍然清醒,驚叫道:“那老妖怪呢?小玲兒!小玲兒在哪?”

當即掙扎欲起,卻覺身若散架,半點力氣都無。

“別急呀!”女孩忙扶住安慰,“公子莫起來,那老妖怪已經給聖女大人打跑了,玲兒姐姐好好的呢……”

她轉面朝某個方向呶了下嘴,道:“你瞧,她不是在那邊麼。”

孫天循示瞧去,果然看見了小玲兒,她正與弓箭女苦守殿側一扇門戶,抵擋著如潮湧至的大群雙頭骷髏劍士,而光衣同其餘刺客則據守大殿正門,抗擊著數目更多的各種骷髏魔怪,呼喝聲、厲吼聲以及金鐵交擊聲此起彼伏,戰況激烈異常。

他轉目望向殿心,瞧見死丫頭依舊在青石臺上瞑目打坐,這才稍放了下心,喘息道:“外面的防線全都失守了嗎?”

女孩點點頭,“妖孽太多了,幾乎所有殘陣和陷阱都耗光哩,適才箭姐姐喝加啦姐姐弄斷了吊橋,把整整一橋妖穢倒下了湖裡去,可是還有這麼多!”

此時猛聽頂上怪嘶潮起,孫天抬頭望去,不禁臉色發白,原來一隊骨翼骷髏從二樓陽臺襲入,穿過閣廊,魚貫殺進殿內,為首魔將手提一條銀燦燦的骷髏頭飛錘,正是在地獄之淵見過的龍福將軍。

如此一來,光衣等人上下受敵內外交困,處境越發艱險,拼力抵禦之下,真氣與靈力皆消耗極劇,幸有小玲兒在中間不斷施展各種恢復術與補給術輔助,方能勉強支撐。

“這樣下去可不妙啊……”

孫天心急如焚,正恨自己幫不上忙,但聽怪笑響起,震得耳膜生痛,又見一員魔將自正門強行突入殿中,披束青碧鱗甲,握著一把雙股巨叉,身型奇長,卻是也曾見過的長蛇頭將軍。

弓箭女見大群骷髏魔怪就要隨之湧入,心中大急,怒叱一聲,揮棒迎上。

豈料異變突生,猛見長蛇頭將軍把腰一擺,原本就奇長的身子竟不可思議地驟然拔得更長,繞過攔截,巨蟒般凌空捲來。

弓箭女目瞪口呆,閃避已是不及。

旁邊的加啦驚叫道:“小心!”

她的靈力早就用盡,此際已無土精可供驅御,只好急揮手中的短錘奔去救應。

長蛇頭將軍所持的雙股巨叉如蛇信疾吐,瞬間刺到了弓箭女的面前,眼看就要得手,倏見光影一掠,夾著烈風自側襲來,聲勢駭人,他只好轉叉迎擊,電般搠入來者體中,同時右肩一下劇痛,粗如合抱樹幹的上身竟給震歪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