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

蜚開啟屋子裡的窗戶,撿起地上被捏成圓盤的銀盆。

厲九川點點頭,眼神注視著躺在床上的男人,“差不多已經摸透了,很好用,很神奇,不愧是刃兵。”

“起名字了嗎?”蜚又問道。

“。”

“聽起來很兇。”

“還行。”

厲九川看著祝盤臉上的面具,並不打算揭下來。

合窳傳承凝聚出的刃兵有很多了不起的地方。

首先可以操控別人,身軀和傳承都可以,相當於自己同時擁有兩個身體,而且二者能相互轉換,自己身體可以變成傀儡的,反之亦然,相當於能變化身形的五行泥,不過侷限是隻能變化成被操控的傀儡。

厲害的地方在於,傳承也能變過來,但不是互換,是變化,白帝還在本體裡,傀儡用不了。

也就是他能在兩具身體裡用或者,不受傳承互斥汙穢的影響,同一時間只能用一種。

這就是刃兵名字裡“傀”的含義,而“咒”字更是明瞭。

面具能以下咒的形式交給傀儡,下咒後,它將以各種無法理解的方式寄宿在宿主臉上,無論怎麼丟棄都會回來。

也就是說,厲九川有了這個刃兵,就能把自己本來就穿了好幾層的馬甲再玩上幾百個花樣,想要的傀儡物件也很容易“抓住”,而且是面具自己去抓。

不過傀儡的上下限還沒有試出來,反正帝種不在範圍內,他給炎琥戴面具的時候,差點被燒焦。

給蜚戴上時,如果他不反抗就能用,反抗就會掉下來,然後面具又會自己想方設法回到他身上,兩者拉鋸反覆煎熬。

至於祝盤,連同他身上的天吳意志,早就被白帝傳承給鎮壓了,自然是半點浪花都翻不起來。

如果說,一個災位傳承的刃兵就能強到這種地步,那麼帝種的刃兵,又該是何等光景?

且不說刃兵,像這樣一步一步走下去,體兵恐怕都遙遙無期。

先要熬煉傳承度到一百圓滿,再突破體兵境界,然後領悟半真幻境,完善到真幻,體兵大成,再大費周章地折騰一頓突破儀式,才能到刃兵。

而且還不知道儀式要求有多麼離譜,這殺伐帝種要多少人命去填。

厲九川又想到在北昭府時白帝傳承的躁動,聯絡上在冥淵的經歷。

帝欲晉,殺諸生以換己也。

合窳晉升的時候死了很多人,他搶走了天吳找出來的水脈,引發了洪災,但並未讓帝種的瓶頸有所變化,也許必須是以帝種的力量殺生,或者因為帝種而死,才算是“帝欲晉”的“殺諸生”?

真麻煩,厲九川搖了搖頭,眼神再一次落到祝盤身上。

“你總盯著他幹嘛,怪瘮人的。”炎琥抱著胳膊縮在角落,一副鵪鶉模樣。

“當然是……吃了他!”蜚笑嘻嘻地道,“正仙位對災位而言可是大補呢,生吃效果尤好。”

“騙人。”炎琥聲音愈發沒底氣,“下句話是不是帝種吃了更香?”

蜚只是笑,一點點靠近他,後者瑟瑟發抖。

“別鬧了。”厲九川面無表情地提醒,“蜚先出去,如果不怕汙穢就留下。”

“唉,好好好。”

蜚連連應是,出屋後關上房門。

厲九川閉上眼睛,兩指點在祝盤眉心,陷入了冥想。

白帝依舊盤踞在他寬闊的世界裡,雪毛披玄紋,腦袋安靜地枕在自己的爪子上,金曜的鎖鏈層層掛住它的頭頸和四肢,明明是禁錮,卻又像華麗的配飾。

厲九川一直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但他清楚,這鎖鏈有著最明顯的意義就是讓白帝不得自由,也就是說,它很可能無法直接降臨上水渡。

在冥想中凝聚出人形,厲九川來到白帝腳下,仰望這尊威嚴龐大的巨物,他伸手摸了摸絨絨的白毛,又敲了敲它堅硬如金鐵般的彎爪。

白帝不為所動,連眼皮也未睜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