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曲崖看得牙癢癢,恨不得出手揍這小子一頓,看看他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可都靈大人之前的警告讓他束手束腳,儘管大人很信任曜日府的五位大夫子,自己也配合他逢場作戲,但不能把假戲真做,傷了大人顏面。

梅曲崖終於停下腳步,神色嚴肅地宣判,“他沒有被汙穢。”

“什麼?”張和合驚得幾乎要跳起來,“明明就是他,這破褲子一模一樣,我不會認錯的!”

梅曲崖面若寒霜地盯著自己師侄,“廢物!我難道會撒謊嗎你這蠢貨!”

張和合立即閉上嘴,哪怕他滿腹委屈,也絲毫不敢再表露出來。

準備看好戲的學生們,還有連捉拿穢種器具都抱著的夫子們頓時大感失望。

曜日府的五位大夫子都不會在汙穢這等事上對人撒謊,尤其以曜兵夫子為最,哪怕為了天下大義,眾生死活,他寧可不做評判,也絕對不會撒謊。

因為他就是那樣的人,稟直得就像一把劍!說戰就戰,說殺就殺,絕不拖泥帶水違背本心。

罵完師侄,梅曲崖甩袖離開,沒抓住把柄,他自然一刻也不想留在這裡了。

他一走,沒熱鬧看的學子先生們也紛紛散去,看見人快走完了,張和合也不敢留著這,慌慌張張地跑掉。

厲九川扯了把稀爛的褲子,淡然回到自己獨居。

幸虧自己錨心足夠及時,但凡稍晚上片刻,可能就被這些人打成泥巴了!

快到獨居之際,只見褐衣正憂心忡忡地往這邊走來,他一瞧見自己,愁眉苦臉的模樣頓時舒展不少。

“公子!”褐衣驚喜叫道,“公子已經克服心障了嗎?!”

厲九川並未回答,反而問道:“那些長得很醜的羊,都是你買的?”

“是,公子……那天晚上公子回來後,就出現變化了。夜裡扒在我門窗上說要吃肉,幸好公子極力剋制心障,我才躲過一劫。”

褐衣低下頭,又羞愧又無奈地道,“褐衣以前也服侍過出現變化的主人,好在有經驗的夫子及時制服了他。

那位夫子還告訴我,出現變化的人會吃人,但他們分不清裸羊和人的區別和氣味,可以暫時用裸羊代替人受災。

但也不能直接說出了什麼問題,因為一些人本不知道自己有心障,可一旦告訴他們,反而會令之發瘋,要讓您自己醒悟,剋制心障才是正途。

可惜世童無能,想幫到主人也有力未逮,只能先按您所說的躲藏起來,直到今天有個氣質奇偉的夫子告訴我可以回來了,我才敢回來。”

氣質奇偉的夫子……是度長青吧。

厲九川點點頭,“你做的很對,為人也聰慧機敏,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想成為傳承者嗎?”

如果不是世童在地窖裡放了羊,自己可能就直接吃到人肉了,到時候帝種汙穢無法避免,會釀成大禍,故此子理應得賞。

褐衣頓時驚異地看著自家主子,他服侍過的學子不少,可願意渡他的人,這還是第一個。

“如果成為傳承者,還能跟著公子嗎?”

“不能。”厲九川打碎他的念想,“傳承者並非僕役,你有很好的修煉資質,日後道路也不會太艱難。”

褐衣面色躊躇,“那會和公子成為敵人嗎?”

“你我皆過江之鯽,看客也,過客也。”

“褐衣明白了。”世童抓住機會,神情懇切道,“萬謝公子再造之恩,必將銘記在心,永世不忘!”

厲九川頷首,他俊秀的小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就像一位俯瞰人間的神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