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張嘴發出喃喃的呻吟碎語,連牙都不一定長全的口中咀嚼著神靈支離破碎的名諱。

肉海的中間逐漸變硬,凸出蒼白的骨骼,且緩緩隆起,兩側徐徐下降,形成一座血肉祭壇,散發濃郁的血腥味。

十尊神像將這些景象,乃至穢亂的聲音盡數抹除,看客們的眼中只剩下一片模糊的光影,什麼聲音都沒能聽見。

“已經失控了。”

秦赫說,“他一定是死了,開啟鬥場吧。”

候在外面的夥計一動不動,只聽那貴人緩緩開口,“不著急,牲人沒有靈源,很快就會自噬而死,等不到它們獻祭降臨。”

……

“他要是沒死呢?”

鍾君山好奇地看著老梁,“你不是很看好他嗎?”

“這能一樣?我把你剝了傳承扔下去,你死不死?”老梁直翻白眼。

鍾君山嘿笑一聲,“可惜了,要是此子不死,我一定收養他,然後天天帶著他去逛都靈塔。”

“都靈大人,快降雷劈死這個不敬的孫子!”

……

白帝睜開眼睛,整個世界都亮了起來。

祂好奇地看著“門”,幾十只張牙舞爪的手扣著縫隙,一點點往裡鑽。

啪嗒,一條小魚終於擠進門。

它歡快地張大嘴,十條身軀欣喜地扭動,剛想宣佈整個恢宏廣闊的世界歸它所有,卻看見一隻偌大的、毛絨絨的雪白腳掌,冷靜又隨意地摁住它。

白帝伸出舌尖舔了一下粉鼻頭,然後眼神微動。

一隻長著兩顆腦袋的蟲子也爬進了“門”,數十根胳膊是它的觸鬚,末端的手掌不斷開合,彷彿在輕嗅什麼氣味。

毛絨絨的大爪子分出一根趾頭,陰影覆蓋了雙頭蟲,瞬間將它鎮壓在“爪山”下。

一轉眼,“門”外又擠進幾隻東西,一隻小鹿,一頭小牛,一匹小馬,還有小野豬。

白帝皺了下鼻子,忽地俯身一舔,將這些小東西們盡數吃進肚子,稍帶嫌棄地吧咂嘴。

這時,一隻三足鱉急急忙忙地爬進“門”,尾巴尖上還咬著一條會飛的灰毛狗子。

光看老鱉裙邊上的牙印,就知道它們打得有多狠。

二者邊互相啃咬,邊跌跌撞撞地往前跑,連周圍都顧不上看,拉鋸似的,還跑得很快。

白帝終於伸出另一隻爪子,啪地摁住兩隻亂跑的“小飛蟲”。

接著,祂低下頭,斯條慢理地舔起掌心。

金色的鎖鏈無聲地晃動,每當蕩起在空中時就會變得虛幻,而落在白帝身上時又變得真實。

寄主何時才能解開敕封呢?

白帝腦海飄渺地迴盪過這念頭,再次陷入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