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琥這傢伙最喜歡躲在暗處看別人中招,廖飛雪被騙吃了不該吃的東西,矛盾就註定會爆發,若自己是炎琥這樣“毫無力量”的凡人,也會盡快將威脅扼殺在搖籃裡。

畢竟,這就是人心啊。

厲九川沒打算對此事尋根問底,明天的池洗涉及生死,他既不感興趣,也難以分心。

與此同時,炎琥從窺視湖畔的巢穴中爬出來,悄悄進入了地下。

厲九川的猜想是對的,從一開始他就沒打算放過廖飛雪。

師長們每次行儀,都要在第九繭中“侍奉”神靈一整夜,除掉出現怪異變化的石牌奴,使神袛周圍保持潔淨。

他曾和一個白衣有過幾分交情,問及此事,得到的答案是,神靈不喜歡汙穢的氣息,所以白衣們從不接觸石牌奴,而沾染汙穢進行池洗更是大忌。

即使不明白神靈為何厭憎汙穢,炎琥也知道這不影響他利用這一點。

只是最近繭谷裡發生的事情太多,石牌們都不知道藏去了哪裡。

炎琥找了半天,發現不少泥筍的繭巢都壞了,石牌奴們找不著吃的,又不能去三層,那只有一個地方可去。

他很快來到糞道,果然看見三五個石牌奴佝僂著身軀,默默地挖掘泥筍。

這裡的泥筍長得最為肥碩,但味道惡臭,除非萬不得已,石牌奴也不會來這裡找吃的。

炎琥躲在一處隱蔽的石縫裡,正想著用什麼法子來從他們身上拿點東西,突然看見兩道身影飛掠而至。

定睛一看,竟是兩位少年師長。

石牌奴們驚慌失措,轉身就逃,卻比不過兩人手起刀落,轉瞬間慘死在泥地裡。

“真噁心。”少女厭惡地抖了抖刀刃。

少年幸災樂禍道:“明天還得待個整天呢,到時候看你怎麼辦!”

聽他一說,少女臉色更差了,不滿地咒罵道:“那兩個自命不凡的,什麼時候傷才好,這活本就不該我們做!”

“他們不完整,還傷的那麼重,起碼要在繭子裡待個旬日,你就別想了,可惜老頭和妖婆都沒受傷,要換作他倆,盞茶功夫就好。”

“真煩!也不知神靈為何發怒……哼!為何不直接殺了他們,反正還有那麼多石奴,再選出黃杉不就行了?”

“哪有你說得那麼容易,人心脆弱難養,倉促選出來的石奴只是野獸,可不能把他們放到地面汙穢了白衣,否則咱們就只能吃蟲子啦!”

少年笑嘻嘻地,率先朝外走去,“我要趁著這會趕緊睡一覺,能少在這糞坑裡待,就少待一會,你就留在這抱怨吧。”

“你才要待糞坑!”

說著兩人身影轉瞬即逝,已然消失不見了。

炎琥嚇出了一身冷汗,連滾帶爬地往回跑。

他怎麼也想不通師長是如何知道計劃的,難道是自己對人心的把握還不夠?掌控還不牢?竟然有人背叛?!

這計劃肯定不能用了,可也沒時間換新的,眼下第一件事,是得把此事通知祝涅……不,不能這麼做!

誰知道會不會是祝涅出賣了自己,他是白衣,又無性命之憂,萬一是他乾的呢?

炎琥思來想去,覺得所有人都可能是內鬼,於是暗自將今夜的耳聞目睹都壓在了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