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九禾”的話還沒說完,厲九川便想到了黑蛟的遭遇,頓時大驚失色地衝上去,攥住“厲九禾”的衣襟。

“趙青呢?趙青!你把他殺了嗎?是你讓他去死的嗎?!”

難以形容的憤怒如同辛辣的苦酒,從心底一直燃到天靈,令他雙目通紅,聲音嘶啞,“你把黑蛟還給我!把趙青給我找回來!你這沒人性的畜牲!”

“厲九禾”背對著季歡,只是冷笑。

“唉!主上!趙青他沒事啊!”季歡驚慌大喊,還沒說完門外傳來了沉重的腳步聲。

趙青懷裡摟著比他還高的麻袋,側身小心翼翼地擠進門,直到他把東西全都放下,這才看見雙生子的奇怪動作,察覺到屋子裡近乎凝固的氣氛。

“呃,主上,您醒了?發生什麼了?”

“你……”

厲九川不由得鬆開手,怔怔地看向“厲九禾”。

後者動作斯條慢理地整理了衣襟,嘴角還勾著若有若無的弧度,“你一無所有沒資格擔心別人……何況,還沒到時候。”

“沒到時候是什麼意思。”心中剛有所釋懷的厲九川心中猛地一沉。

“意思就是離出發還有好幾個時辰,你可以歇息一下,看看天吳傳承還能不能用。”

“厲九禾”轉過身,開始從麻袋裡翻出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有符紙,木杆,大片的油布,還有食物之類的補給。

“主上,九禾真的很厲害,算事如神。”趙青撓著頭坐在竹榻上,整個屋子似乎都晃了晃,“雖然我引走長乘時已經做好了死的準備,但按九禾的法子沒想到真的逃了出來,耽擱了幾天還找到了你們,多虧她一直在等我。”

厲九川心中生出疑慮,莫非自己真的錯怪玄十一了?

趙青抱回來的麻袋裡還放著一隻食盒,放著一碗肉粥和燒雞。

“九禾讓我給您買的。”趙青把東西擺到案几上,神情懇切地道:“我覺得她還是在為主上著想,您不要生氣了。”

這個平日裡悶頭悶腦的大個子只是不喜歡說話而已,並非察覺不到雙子間的異樣情緒。

厲九川點點頭,坐在案前,“我知道了。”

比起趙青二人,他更相信自己的直覺,或者說,更相信玄十一所說的一切,在有同伴的時候,他才是最危險的“人”吧?

用過飯後,厲九禾已經準備了四個包裹,分別遞給其他幾人,“這裡面有一架風翼,萬一在游龍上被追趕誤墜,拉開包裹就會撐開翅翼,魂河上風很大,記得往回飛千萬不能再強行渡河,也不可墜入河水。”

“河水裡有怪物嗎?”厲九川接過東西,順口問道。

“非也,魂河裡有你的前世今生,也有你死亡的末路,五方極界碎裂,大樂魂靈無處可去,但上水渡的死靈,都在魂河裡。”

“厲九禾”淡淡地解釋完,朝外看了眼天色,“咱們該出發了……”

話剛說到一半,“她”忽然愣在原地,“果然……我就說怎麼可能放過……”

厲九川衝上去探頭一瞧,只見對面的酒樓裡坐著兩個人,一位紫袍蟒服的中年男子,神色焦慮不安,一位則是夫子打扮的素衫女人,居然是琴先生!

厲九川先是一愣,接著呼吸急促起來,“他們要趕盡殺絕嗎?是誰做的?!”

如果厲九禾等人被挾持到這裡是必然,那魏靈犀和琴先生簡直是傷及無辜!

“咱們被跟蹤了。”

“厲九禾”得出結論,“雖然路上我已經很小心了,但還是被人跟蹤,恐怕此人有神靈庇佑。”

“她”沒說出的還有一點,那就是在長乘谷說要去魂河之尾,就是防止神靈的天視地聽,暗地裡轉向風險極大的游龍行時,“她”並沒有和任何人說過,哪怕趙青季歡二人當時也不知道要去何處。

正說著,魏靈犀忽然站了起來,罵罵咧咧地說些什麼,周圍的客人們都投來不滿的眼神,眾人注意到他是個凡人時又開始竊竊私語,宛如窺視羊羔的狼群。

“壞了,咱們被發現了。”

“厲九禾”縮回腦袋,順便把厲九川也抓了進來,“快點收拾了走!”

“你怎麼發現的?”厲九川質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