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你以為你做的事都隱藏在暗中,無人知曉嗎?逃脫是徹底逃脫無上玄天的視線,從你出生到現在發生的一切,恐怕都在祂的眼中!”

“這!”厲九川忍不住一抬頭,差點被利齒劃破腦袋,“那我們做的一切都有何意義?如果從一開始敵人就是無上玄天,還全都暴露在祂的眼中,豈不是做什麼都沒有必要?”

“當然有意義。”玄十一發出一聲嘲弄的低笑,“你看祂還讓咱們活著,這不就是有意義?”

“就會打啞迷。”厲九川抓緊手邊利齒,免得被冉遺喉嚨裡噴出的氣流吹出去,“難道你也不知道祂為什麼不直接動手?”

“我知道也不會告訴你。”

厲九川忽然明白過來,如果說,玄天知道一切,那麼現在發生的事情也在祂的眼中,玄十一不肯說必然是因為這個。

幾句話的功夫,兩人又來到一條湯湯黃水岸邊,還未走近,厲九川便瞧見了一群身穿黑衣的人正在水邊跪拜,彷彿在做什麼祭儀。

那些人分別站在兩岸,岸上擺著香案和祭祀的牲畜,一縷幽香飄來,正是黃柏脂的味道。

而黃泉之中有塊黑石,石頭上盤坐著一位披甲壯漢,他模樣英武不凡,眉心一點火色騰騰,甚是嚴肅。

厲九川臉色難看,如果說“厲九禾”的出現是玄十一安排,那麼趙青必然與他無關。

究竟是什麼人,把屬於自己的羈絆都帶來上水渡?

玄冥失控時摧毀【冥】的樣子還歷歷在目,厲九川無法保證催動傳承暴走後,還能記得保護重要的人。

而玄十一化身的冉遺沒有停頓,徑直躍向河流黑石,它齒縫微微咧開,突兀地伸出一隻手臂。

趙青剛睜開眼睛,那手臂便拽著盔甲硬生生將他帶離了黃泉,接著朝遠處奔去。

“主上?”

看見厲九川這出現的方式,著實讓趙青有點不知所措。

“下去自己跑!”玄十一呸了一口把人吹飛,趙青就地打了個滾,又跟上步伐。

“你怎麼在這裡?!”厲九川的聲音惱怒又陰沉。

趙青張了張嘴,“有人說主上遇難,需要我等前來相助……”

“笑話!”厲九川沉悶的聲音從冉遺牙縫裡擠出來,“這裡是上水渡,神靈寄身之地,你們來能幫得上什麼!不是說了讓你們留守大樂?!”

趙青嘴角微動,但半晌沒有開口,只是低著頭不吭氣地跑。

不過多時,三人來到寒泉之地,一條赤粉大蛟正在水中興風作浪,岸邊同樣跪拜著一群黑袍祭祀。

“季歡!”這次厲九川沒有再去拉人,而是高呼一聲。

水中大蛟立即聞而追,很快又變作藍眼睛的少年郎。

“主上!”季歡興奮地叫著:“他們說帶我來見你,沒想到真的見到了!”

“蠢貨!”藏在冉遺嘴裡的厲九川憤憤地道。

季歡噎了一下,又吶吶地喊:“主上……”

他彷彿知道自己做了什麼錯事,邊追邊解釋道:“來人有著玄螭鏡目,這東西只有您能賜予,我,我還以為是您給的……而且,那些人真的是玄天信徒。”

厲九川忽然道:“如果我不是玄天,真正的玄天從未隕落,你要追隨誰?”

“當然是主上。”季歡信誓旦旦地道:“就是您!我絕不會認錯!”

厲九川覺得自己問了個愚蠢的問題。

一干人又穿過了陰泉、幽泉,除了跪拜祭祀的人,什麼也沒看見。

待來到下泉、苦泉,滾滾水流中似乎躺著兩具屍體,但“厲九禾”並未停留,身後也未見追兵。

直到眾人瞧見溟泉,這才有奇怪的事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