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小雨(四千)(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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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圍攻”二字,厲九禾又想起她當年廿三戰差點陷落在雲海山,就是因為被圍攻。
傳承者的戰鬥,一對一就是一對一,但二對一就不是二那麼簡單,而是三,甚至是四對一的效果。
畢竟諸多傳承能力詭譎,令人防不勝防。
水鏡的畫面一陣晃動,幽深的水中景象能看見四顆“星”,一半青藍,一般橙黃。
青藍星點疾速又兇悍,幾乎拉出道道光焰,橙黃星點閃閃爍爍,數次黯淡得讓人險些找不見。
這是倆人動用靈源時,顯化在眼珠處的異象。
魏王看著看著,忽然嘶地一聲。
只見厲九川鐮刃護臂上纏著跂踵七的繩鞭,一個擺錘砸在對方腦袋上,硬生生把對方脖子砸成了麻花。
緊接著又是連串的重拳,又快又沉,每一拳落下都能看見跂踵七後背對應的位置狠狠地凸起,不用想都知道必然是連骨頭都打得粉碎!
水鏡裡打得兇殘,即使大部分傳承者都行過生殺之事,可看見跂踵七捱打的場景,也覺得一陣生疼。
白玉京書院的道人們反而沒什麼表情,彷彿捱打的只是陌生人,不是他們學子似的。
言寰瞧著也覺得有些不自在,他向來喜歡柔弱的姑娘,後宮多得是妃子,哪裡見過這麼狂暴摧花的場面?
“他就不能直接殺了嗎?”皇帝終於忍不住道:“海事書院好歹是大樂顏面,雖然戰場殺生是必然,但不至於這般虐待……”
“因為殺不掉。”
付夫子和慶離同時開口。
“食種殺災種,就像地上的螻蟻想殺大象一樣。
有的蟲子很厲害,它佔了先機,咬一口就能讓大象疼痛至極,可大象不會死。
只有不停地咬不停地咬……一直咬到力竭,咬到大象再也活不成,它才能真正地殺象。
否則一旦給了大象喘息的機會,一腳就能把蟲子踩死了。”
付夫子慢吞吞地說完,眼裡滿是可惜之色,“但凡是個異種,也不至於要用這種法子殺人。”
慶離盯著水鏡,“厲九川看似佔盡優勢,先發制人,實則步步都踏在懸崖邊上。
如果跂踵七能用神通,上位傳承壓制,厲九川死;如果跂踵七能飛,脫離潭水遊走戰,厲九川死;如果跂踵七的傳承不是見效稍慢的疫毒,厲九川也死。
哪怕現在厲九川的拳頭稍微慢上幾分,讓跂踵七能和他打到勢均力敵,他還是死。”
皇帝聽得愈發不解,“怎麼勢均力敵也還死?”
“你佔盡先機,還和敵人勢均力敵,你不死誰死?別忘了厲九川只是食種傳承,抵擋不了疫毒的!若在被疫毒侵蝕入骨前,還沒有殺死跂踵七,他就危險了!”慶離篤定道。
雖然之前這位海事府府主和書院前院首沒猜到厲九川的底牌,但以他們的眼力,又怎會看不出真正的戰況。
厲九川形如魚鰓的側臉帶出一串氣泡,夾雜著不易察覺的血水,和充斥著疫毒的潭水混為一體。
他看似輕鬆地躲過跂踵七毫無章法的利爪,又一拳狠狠砸在對方腦袋上。
眼看她頭骨深陷,但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隆起,連之前被打出的傷勢也在飛快地恢復。
斷裂的骨骼在靈源勾勒下瘋狂癒合,受創的內臟迅速長好,撕裂的皮肉眨眼間便彌合如初。
直到厲九川動作終於變慢,她也終於有了喘息的機會,能出手反擊。
跂踵七起初真的沒想到自己打不過,簡短地過了兩招,捱了險些致命的三拳,她就知道自己絕不是這人武鬥的對手。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是煎熬,以災級傳承強大的自愈之力對抗食種這螻蟻的撕咬。
厲九川再次掄出一拳,為了讓力量達到能傷害災種傳承的地步,已經被疫毒侵蝕頗深的他,不得不降低速度來蓄力。
跂踵七當即將雙臂護在腦袋前,一層堅硬的骨質強行被她催生出來,做以粗淺的阻擋。
咔!倆人同時聽見骨頭斷裂的脆響。
跂踵七低頭,看見自己被打穿的臂骨,以及厲九川明顯斷裂到誇張角度的胳膊。
她那張被錘得稀爛的臉上頓時扯出一抹扭曲的笑,然後雙手掐住對方斷臂傷口,沒等她發力,厲九川已經一腳蹬在她腦袋上,手臂像被腐蝕的朽木般扯斷,噴出一蓬灰褐變質的血水,在深潭中絲毫不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