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槍的天才同樣也能是練劍的天才。

少年咧開一抹驚心動魄的獰笑,露出尖銳若彘的獠牙。

……

遠處山麓中傳來淒厲的鴞叫,讓一位長辮子姑娘忍不住回頭。

她知道這不是真正的鴞鳥叫聲,只是一個不自量力的野鳧,因羨嫉鴞叫的冷唳,暗地裡偷學成這樣。

沒聽過跂踵嘶鳴的人才會產生這樣的誤解,以為絜鉤和她是一類。

繞過潮溼的灰褐樹幹,辮子少女輕巧地躍上溪石,從容蹲下。

她一手纏繞著漆黑髮辮,一手輕撥溪水,原本就充斥雲霧的山野瞬間變得更加模糊了。

大量的水汽在她指尖接觸水面的那一刻蒸騰而起,被詭厄的力量纏繞,所經之地草木衰敗,土石僵硬,生機盡絕。

山溪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涸,辮子少女牽著衣裙起身,順著溪路往上走。

同窗失利,她就順手幫幫他們,也不失一番情誼。

清秀的臉上揚起淺笑,辮子少女的腳步越發輕快。

忽然,她鼻尖多出一點溼痕,抬頭望去,蒸騰的雲霧竟然在落雨!

以她的能力,絕無可能讓瘟雲沒到地方就開始自墜。

辮子少女緩緩伏身,掃視四周,只見前方霧濛濛的林地裡不知道何時亮起兩點青藍光芒。

幽靜、詭異,伴隨綿綿細雨,光芒逐漸清晰起來,卻在少女即將看清的前一刻突然扭曲晃動,消失不見。

她只覺得後頸皮一個激靈,彷彿被天敵盯上。

“天宮跂踵七,來者何人,不敢報上名嗎?”長辮少女忽然席地而坐,抬手悠然挽起髮辮,彷彿先前的緊張都是虛妄。

無人回應。

跂踵七心中一沉,藉助梳理髮絲鼓盪的靈源也變得晦澀。

來人恐怕不是海事書院,那些掌士被本心鏡盯著,視名聲如性命,再怎麼樣也會給出回應。

難道是山神殿毀約反水了?是雲渡書院?宮裡說長乘門的人混進戰場,莫非是他們?

雖然長乘乃正仙種,但勢弱已久,單獨來圍殺自己,未免有些不自量力。

跂踵七眯著眼睛,如果是海事書院之外的勢力圍攻,按照約定,山神殿需得馳援,有那群皮糙肉厚的瘋子在,正仙種也得埋骨此地。

嗒!

正想著,一滴雨水忽然跌落,印出深色的水痕。

跂踵七驀地想到了另一個可能。

她當即蜷身,猛地朝前撲出,身後傳來利器劃破空氣的聲音,沉穩中透出無匹的鋒銳感。

“是你!”

跂踵九顧不得溪泥沾髒了衣裙,胸腔裡全是嘭嘭的跳聲。

面容精緻的孩童正收回近乎隱形的鎖鏈,鐮刃鐫刻的出水惡鬼透過雲霧,自渭水湖上空的水鏡映入每一個人的眼簾。

他眨動青藍色一碧如洗的妖冶豎瞳,屬於孩童天真無辜的面容和淡漠稚嫩的嗓音形成難以言喻的衝擊感。

“真幻——寒潭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