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陷落在玉城時,那麼好的機會,山神殿竟然沒有動手。

除了季歡,他想不出還能有誰替他阻攔山神殿。

厲九川動作毫無滯澀,一手拎著重傷瀕死的季歡,一手掄拳,順勢將洶湧若狂潮的靈源砸進狍鴞的嘴!

雖然他臉上沒有神情變化,但這動作飽含報復的惡意。

林鸚瞪大了眼睛,不明白為什麼他不去搶奪至關重要的盒子。

如同被吹脹氣的豬,她全身面板驟然膨脹起來,褐色的土德靈源短促地閃動兩下,便被瞬間擊潰。

漆黑如墨的玄光將她籠罩,整個人如同一座面目猙獰的黑色雕像。

伴隨著嘭地一聲炸響,漫天血雨之中,厲九川側過臉。

即使是仰視面前的龐然大物,他的語氣也絲毫未變。

“真正的紅銅盒子在哪兒?”

雪綢玉絨,鮮紅尾稍,九道白虹挽作蓮瓣,絕美人面嵌於怪身,似神似聖,如妖如魔。

傳承——九尾。

小山般的人面狐狸先是一愣,接著發出嬌媚陰瘮的怪笑,“你看出來了啊?”

“九尾,陸吾之下第一妖。”厲九川面色冷肅,滿身血點都逸散作黑煙,襯得他宛如魔頭,“你的速度太慢了,故意留下時間,讓我放棄救人而奪盒,如此破綻未免有些可笑。”

“嘻嘻嘻,小兄弟,你想太多啦!”誇張的妖身幾乎要長到雲霄裡去,但她的面孔仍舊只有正常人臉大小,乍一看還會讓人以為是個沒頭狐狸。

九尾彎下腰來,兩隻粗碩巨大的前爪緩緩趴下,好讓脖子上頂著的臉能貼近厲九川。

成簇的雪白長毛圍繞著那張臉,如花似玉的肌膚像是硬生生被嵌上去,明明沒有露出血肉,卻給人一種鮮血淋漓之感。

只是看上一眼,就能想到這張詭異的臉是被怎樣挖出來,又被怎樣塞進去的。

“紅銅盒子是真的!”杏眸櫻唇,腮若柔桃,她微微嬌俏地噘嘴,光看臉還以為是誰家大小姐。

厲九川沒搭理她,就這麼大大方方地在敵人面前坐下來,開始給季歡療傷。

“哎呦哎呦,你這是做什麼呢?能不能把妾身放在眼裡?”人面狐狸哼哼起來,身子一抖,白毛亂飛。

厲九川抹掉臉上白毛,險些沒壓制住心中殺意,“你可以動手,或者繼續說你的廢話。”

他盯著季歡飄到傷口上的白毛,那玩意像線蟲一樣扭動,試圖鑽入血肉。

人面狐狸緘默片刻,“你有什麼把握,覺得你能從我手上活下來?”

厲九川依舊只是盯著蠕動的白毛,哪怕它們已經鑽進去一小截,他都沒有動手。

“你覺得你有什麼把握,能從現世法則雷劫中活下來?”他反問,語氣滿是譏誚。

在“滅世神”的庇佑下,又“死”過一次後,厲九川的內心乃至性格都開始蛻變,這一過程雖然緩慢,但有著切實的影響,已經開始逐步體現出來了。

人面狐狸又笑起來,“閣下真是快人快語,不如我們做個交易吧?”

“怎麼?現在承認你的本體根本不在現世了?”

厲九川嘴裡嘲笑著,伸手點在季歡身上,毫無掩飾的帝種靈光將之覆蓋,白毛狂扭著擠出血肉,只差發出淒厲的尖叫。

然後在九尾寄身的面前,蠕動著脫落,變成一枚枚細長的鱗片。

嬌美人面終於變了臉色,“你是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