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也逃不過耳朵瞬間失聰,七竅流血的命運。

從蔭道往上看,好似天地都變成了一條狹長的、不斷旋轉的線。

翻湧的血水溢進嘴裡,冰冷的鐵鏽味蔓延到整個肺腑。

周圍的光影都層層疊疊,什麼都看不清,明明風穿峽而嘯,水打岸而咆,卻也什麼都聽不見,世界靜悄悄的,宛如死寂,卻還能感受到浪潮越來越傾斜,整個人忽而失重,天旋地轉。

虛弱之時,漂泊無依,如同清醒過來的那個雨夜裡,整個世界都是對他的通緝。

厲九川墜入剛剛沖刷出來的深潭中,先是深深地沉底再緩緩地浮起。

血腥撲鼻的水面兩側站著十多個早已等候的傳承者,甚至還有八十個青銅甲士。

視角的餘光掃到那些傳承者光禿禿反光的頭上,水面的光影晃動,波光漣漪中他看見一個光頭從什麼人手裡接過一杆長矛,長矛高高地舉起,好像正對著自己的眼睛。

厲九川微微吸了一口氣,胸口起伏時,兩顆遺玉硌到骨頭,質感堅硬。

其中一顆迅速融化下來,消失不見。

轟隆!!!

天空中驟然響起一道駭人的雷聲。

光頭瞥了眼天色,長矛猛地往下刺。

突然,一隻蒼白小手抓住矛尖,瑰麗的鱗片像孔雀開屏一樣從手掌縫隙綻開,飛速鋪滿了裸露在外的面板。

山風拂過,捲起溼潤的水澤氣息。

厲九川的傳承度像衝破閘口的洪水,從九飆升到三十,又迅速跌落到近乎於無,然後再度衝上三十,再跌。

面色蒼白的小童神情扭曲得不成人樣,青筋攢動,猙獰可怖。

他周身的靈源時而洶湧如海潮,時而乾涸如荒漠,卻有種異樣的危險感從他身上蔓延開來。

“你這麼早就突破到十,冉遺沒法幫你抵擋來自玄冥的汙穢。”

玄十一微微地嘆氣。

“可我不能一直都靠你。”

厲九川執意如此。

“連自己都無法信任……你終究還是會變成我。”

“錯了,就是一直相信你,我才會一直都是你。”

冉遺傳承度在水德遺玉的滋養下依舊飛漲,一、五、十、二十……

只要他願意,再跌落十個冉遺傳承度,玄冥傳承度就會達到十。

五帝種的傳承,會很厲害嗎?

他猶豫的瞬間,冉遺傳承度仍舊在漲,二十五、三十……

身軀發出不堪重負的咔咔聲,皮肉像吹氣球一樣膨脹,縈繞的水德靈源漩渦似的掀起淺紅色的河水,一種即將爆發的龐大力量壓抑在每個人的心頭。

“跑!!!”光頭傳承者扔下長矛,“他要炸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