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圍尋找了一個視野較好的地方,雲裳設定了一個隔絕陣法後,就怡然自得地抓了幾味野味,一邊燒烤,一邊等待柔兒的動靜。

果不其然,大概一個時辰之後,柔兒就從他們藏身的地方走了出來,也不知道她是怎麼跟洛啟天說的,讓一直都非常擔心她——畢竟是凡人,稍不注意就極有可能被身懷修為的追兵發現——的洛啟天竟然沒有跟著追出來。

從雲裳的角度看過去,看得清清楚楚,柔兒在外面東張西望一陣,神色頗為小心謹慎,片刻後,她從懷裡掏出了一個紙人模樣的符咒,從手指頭擠了一點鮮血在上面。那紙人頓時彷彿活了一般,在原地動了動身子,晃晃腦袋之後,隨著鮮血被它吸收,它整個身子變得透明起來,最後若非雲裳強大的神魂之力,她都沒辦法發現這個透明紙人的存在了——姑蘇輕的修為雖然在這個世界算作一流高手,但畢竟跟雲裳對比還是差了不是一截半截,上一世的她,顯然是沒發現自己的身周圍一直都跟了一個透明紙人。

不過,仔細翻查一下姑蘇輕的記憶,倒真有柔兒受傷的事情,據說是不小心,手指頭劃在樹枝上。

因為那個時候,離家已經對洛家下手,追兵裡沒有了洛家人的存在,他們稍微放鬆了一些,可到底流血的事情,對修仙的人是大忌,但凡稍微有些手段的,都能輕易透過這個媒介找到他們。所以那個時候,姑蘇輕才不得已放棄那個她專門準備了好久的安全之地,帶著兩人轉移到另外的地方。

而就是在轉移的過程中,他們被離家的人發現了。

姑蘇輕原以為是自己不小心,但顯然,這個紙人才是當初他們被發現的根源。

雲裳勾了勾唇,現在既然被她發現了紙人的存在,離家的人還想要找到她,無異於白日做夢,但她倒是可以好好地利用這個紙人一番,清算柔兒跟洛啟天身上的因果。

柔兒進去之後,雲裳掏出隨身的符咒,利用三張符咒疊加,隨意在身邊摘下了一株雜草,將其與符咒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她曾經原創的“隱匿符”。

隱匿符是根據隱身符轉化而來,但它的效果卻不是隱身,而是現身在大庭廣眾之下,卻不用擔心被發現,取自大隱隱於世的意思。

比如雲裳手裡現在的這一枚隱匿符,她取了這個時空裡最常見的一種雜草,任何的人在看到它的時候,都會將它當做一株普通得不能在普通的雜草,一眼晃過,根本不會在它的身上浪費過多的時間。

而且因為它體積偏小,又被雲裳用了三張符咒疊加效果,便是離煌親臨現場,雲裳也不擔心它會被發現。

利用隱匿符,雲裳輕輕鬆鬆、沒有驚動任何人地就”逮“住了那紙人。

小小地研究了片刻,雲裳就將紙人的原理搞清楚了:原來這紙人應該是一對,以特定人的鮮血為引,另外一張紙人應該是在離家人的手裡,而且早就用柔兒的鮮血啟用了。

現在柔兒再用自己的血將這紙人也啟用,雙方的特殊感應已經建立,現在只要是離家的人有心,隨時都能找上門來了。

想到上一世找上門來的那個離家人,雲裳目光中精光一閃,她沒有選擇毀了這紙人,而是將其“放生”了。

上一世,以有意算無意,她中招;這一次,換她有意算無意了!

裝作打探了一番,雲裳重新回到藏身的地方,隨便說了一些話敷衍洛啟天,繼續在原地等待。

“娘,我們到底要這樣多久啊?”洛啟天的耐心真的是很差,“難道以後我們都要這樣躲下去了嗎?”

雲裳閉著眼睛,似乎進入了假寐,實際她就是懶得理會洛啟天。

她既是姑蘇輕,也可以說不是姑蘇輕,這跟她其他的輪迴道理一樣,重生的是她雲裳——這一點從神魂上就能判別出來——自然所有的情緒神志都是她雲裳。姑蘇輕對洛啟天有著很深厚的感情,原來那一世裡,就算是她親眼看著自己被洛啟天殺死,她死前保留的情緒裡,不敢相信的失望遠遠超過了被親人背叛的恨意。

可雲裳就不一樣了。

太多的輪迴消磨了她的感情,即便是知道每一世的那個人都是曾經的自己,但好多時候,她都沒辦法代入“自己”,反而有一種附身他人做任務的感覺;加上她是自己作為雲裳這一世開始的輪迴,主體意識便是“雲裳”。

也就是說,不管自己輪迴到了原來的哪一個輪迴裡,她始終都是雲裳。

但這也並不是說雲裳就完全沒有姑蘇輕的情緒與感情,她是有的,而且因為現在的身體是姑蘇輕的,所以關於姑蘇輕的這一部分感情,反而在無數次輪迴裡面,現在是最清晰的。

然而,最清晰那又怎樣呢?

在雲裳廣袤的識海里,擁有著無數次輪迴的全部記憶跟每一世的愛恨糾葛,但這些跟她作為“雲裳”的部分對比,無異於滄海一粟,哪怕是因為正在輪迴中導致當世的記憶分外活躍清晰,但對她的主體意識也沒有任何的影響。

洛啟天又說了幾句,見雲裳那邊毫無動靜,他說話的語氣也就越來越急躁。

“我跟你說話呢!”洛啟天衝著雲裳吼了一聲後,就被柔兒柔聲地給勸住了。

對此情況,雲裳只給與冷笑。

姑蘇輕也真是夠窩囊的,費盡心思培養了一個廢物出來就算了,這廢物還是個白眼狼。

原地修整了不到半天的時間,下午就將原來應該十五天之後才發現的事,原地上演了。

裝作被離家的人用藥拿住後,雲裳特意看了一眼領頭的人,見果然是原來那一世的離家人。

看來,離家早就算計上洛家了!

那人讓人將雲裳還有洛啟天綁在一起,卻對柔兒只困站在一邊,沒有絲毫捆綁動作。

原來那一世裡,不管是姑蘇輕還是洛啟天都以為柔兒不過一介凡人,離家的人此舉不過是因為壓根不擔心她能做出什麼來,但現在雲裳卻是知道,離家的人之所以區別對待,是因為人柔兒就是他離家的人。

“你不是說安全嗎?這怎麼搞的?”洛啟天剛被按著跪在地上,就氣急敗壞地衝著雲裳吼。

雲裳充耳不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