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雲裳說了讓他們說,昊君掌門也就沒有任何阻止築藍跟祝茜冉的舉動了,甚至他連自己這方的人,也全部都安撫了下去。

“在這之前,我跟青小姐壓根都不認識對方,可等我變異雷系單靈根的訊息傳遞出去之後,素未謀面的青小姐卻是主動相約。我知她溫和淡然,欣然前往,卻沒有想到的是,等待我的居然是一場腥風血雨的陰謀。”就在天元宗眾人都沒說話的時候,祝茜冉開始了自己的描述,“……我拼了一條性命,本想著只要去到內門,見到掌門或是長老,就一定會有人可以給我做主,但我真的是小瞧了青小姐的手段,別說是見到長老們了,我連內門其他的弟子的面都沒有見到,奄奄一息之際,我感受到自己被送出了天元宗……那個時候我一直沒有明白,她為何要將我送出去?後來等她動手殺我的時候,我才終於明白過來,人家根本就沒打算給我活路,可命牌所在,如果她在宗門內殺了我,命牌消失,她自己也很難交代。但若是我死在了外面,這一切只怕就可以跟她毫無關係了……”

說到這裡的時候,雲裳再次聽到了那位無為門的三長老傳音入密給了築藍,然後下一刻,築藍果不其然就再次鸚鵡學舌地傳音給了祝茜冉。

再接著,雲裳就聽祝茜冉說道:“……重新睜開眼睛的那一刻,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還能活著,那時候渾渾噩噩好幾天,聽到天元宗三個字都讓我感到害怕。築藍長老是個好人,他知道了我的遭遇之後,主動表示要幫我,可我不敢也不願連累我的救命恩人。”

聽著祝茜冉這一段話,雲裳諷刺地笑著勾了勾嘴唇。

這一段話,其實明顯是在為之前祝茜冉說的那些前後有些矛盾的話找補了:最開始的時候,祝茜冉口口聲聲地說著自己對天元宗的眷戀,但在雲裳的“指揮”下,昊君掌門指出了祝茜冉的矛盾之處——如真是對門派如此感恩戴德,就不該不在醒過來的時候,不想辦法聯絡天元宗的他們,而是不斷繼續待在歸一派,而且還要在這樣的場合認築藍做自己的師父。

這樣的舉動,顯然是在打天元宗的臉,一個真正對自己的門派抱著感恩之心的人,是絕對不可能做出這樣的舉動的——這是隻有心懷怨懟的人才會做出的事。

當時,祝茜冉無法自圓其說,差一點就將自己虛偽的真面目親自揭穿了。

所幸那位無為門的三長老反應極快地讓她轉移了話題,將青小姐跟青法長老的身份提了出來。

而現在,這位三長老也更為聰明地在這個時候,開始找補,開始讓祝茜冉補充自己為何沒有選擇聯絡天元宗。

說著說著,祝茜冉就露出了苦澀的笑容來,“我也不敢相信,掌門願意為了我這個普通人處罰青小姐。”說完這句話,祝茜冉就認真地望著昊君掌門,模樣誠懇地問道,“掌門,你能為我主持公道嗎?”

這一個問題,在築藍祝茜冉還有那位無為門三長老看來,無論昊君長老怎麼回答,都不好回答:你回答能吧,但那可是青法長老,昊君掌門便是身為天元宗的掌門也不一定能對身為天元宗第一人的青法長老做什麼;回答不能吧,那可是有這麼多的門派弟子跟掌門長老們看著呢,公然違背道義良序,這對整個天元宗的名譽來說,損傷都及其大,尤其還是在授法大會上。

所以,在這幾個人看來,無論如何,昊君掌門應該都是不會回答的。

而只要他不回答,接下來,祝茜冉就更可以借題發揮了。

就在三人一臉勝算在握,等著昊君掌門沉默的時候,昊君掌門卻是開口說話了:“只要說的是真的,我必然會為你討回公道。”

昊君掌門這話一出,哪怕是一直穩穩當當地站在後面一排觀戰的無為門三長老,那一張沒有任何表情的臉上,也都出現了絲絲的裂縫:他也被昊君掌門這一句話給嚇到了。

但他的反應不可謂不快,在築藍跟祝茜冉還在發愣的時候,他就已經開始再次傳音入密,教築藍怎麼做了。

他教了築藍,築藍自然立馬就去教祝茜冉了。

於是作為能同時聽到所有人傳音入密的雲裳,開始聽第三遍了——祝茜冉開始說了:“掌門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是在懷疑我說謊嗎?”

昊君掌門的話雖然是要出手,但前提卻是事實是真的,而這一句話顯然就是在質疑祝茜冉所謂的那些“真相”的真實性,祝茜冉現在的疑問也算是合情合理。

“當然,”昊君掌門不但光明正大地從正面回應了祝茜冉的疑問,而且進一步展開了質問,“雖然你在嘴裡口口聲聲地說著對宗門的感情,可祝茜冉,你若真的是對宗門真有一絲一毫的感激之情,那你現在來告訴我,你為何會答應築藍,在授法大會上出現?你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他要在授法大會上收你為徒?”

祝茜冉頓時臉色一變,築藍的臉色也瞬間不太好了,就連一直遊刃有餘地看戲的無為門三長老,也略微眉心下陷:顯然就連他,也知道了這一個問題,不太好處理。

昊君掌門這時候又看向了其他門派的掌門以及長老們,再度大聲地問道:“各位掌門長老們,本君就想要在這裡一起問大家一句,在授法大會上,祝茜冉以一個曾經的天元宗弟子的身份,拜歸一派的築藍長老為師,以她這樣的為人,我是否應該直接就相信她所謂的自己是被逼出門派的話?”

大家都沒有說話,但哪怕是歸一派的三長老,都無法對昊君掌門這一句話發出任何的反駁。

昊君掌門給了大家一點時間,短暫的沉默之後,他轉頭,視線重新落回到了祝茜冉的身上:“你說呢,我該相信你的話嗎?”

祝茜冉同樣是一片沉默。

這樣的場面,顯然是她不曾想到的,也沒有足夠的急智來面對、處理這樣的情況。

雲裳勾了勾唇,其實這個事情,原本不需要這麼複雜,但誰讓築藍跟祝茜冉,都抱了一種“既當婊子又要立牌坊”的心態,什麼都想要站一腳:又想要狠狠地將天元宗的臉面踩在地上,但又想設立自己無辜大方惹人愛的人設,想得多了,自然就出問題了。

因為,這兩個目標說到底,其實是相反的:你想要設立一個好的人設,那今日就不該出現在這裡;或是想要打天元宗的臉,那也就不應該再在場面唱那麼一場的假惺惺。

這件事情,如果換了雲裳,她就會讓祝茜冉直接一點,當眾就說,老孃就是背叛天元宗怎麼了,誰讓青法長老不當老孃的師父?老孃在你天元宗得不到最好的待遇,我就要轉而投奔歸一派,事情就這麼簡單,你說老孃不要臉是吧?那老孃就是不要臉咋了?

或許這樣做,一時半會對祝茜冉的名聲確實是不好,但這裡是什麼地方?

這可是一個實力為尊的修真界,祝茜冉現在的修為天賦那麼好,接下來的時間,只需要專專心心地修煉,提升自己的修為,等她成為了史上最年輕的金丹、元嬰、化神的時候,整個修真界,哪裡還有人會對她曾經的事情非議呢?!

可惜,大家誰都沒有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