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裳過去的時候,趙雪柔正“嬌弱”地躺在床上。

“賤妾見過公主,”見到雲裳過來了,趙雪柔倒是從床上起來了,她頂著一張紅潤健康的臉色,卻對雲裳虛弱地說道,“今早因身體不適,不能去向公主請安,還請公主寬厚賤妾。”

“身體不舒服啊?”雲裳意味深長地重複了一下趙雪柔的話。

說實話,就趙雪柔現在這紅潤的臉色,她就算不會醫術,都說不出來她生病了,更別說,她在這個時空,毫無疑問是醫術TOP級別的人。

“這可不行啊,”雲裳做出了關心的面容來,“要不,本宮宣太醫來幫你看看吧?”

當雲裳說出太醫的時候,趙雪柔的心都漏跳了一拍。

她自己是個什麼情況,實在是太清楚了,根本不敢讓太醫來給自己看。

“謝謝公主的好意,”趙雪柔繃住臉,儘量不讓心中的心虛顯露出來,她故作鎮靜地說道,“賤妾如何能消受得了太醫來給自己看病?”

“當然消受得起,”雲裳說道,“你是駙馬的妾室,駙馬心疼你,本宮自然也願意對你維護一二。”

這一句話,也就是等於在告訴趙雪柔,雲裳是真的承認了她對左殤景的用情至深,哪怕面對的是一個妾室,只是因為左殤景在乎對方,所以她也願意對對方好——從這一面,也算是證明了這一段時間,她突然對左殤景趙雪柔改變態度的由來。

聽到雲裳的話,趙雪柔鬆了一口氣,但同時又提起了另外一口氣:鬆口氣,是認為雲裳終於“恢復正常”了,現在的雲裳,才是她認識的那個公主;提一口氣又是因為似乎因為雲裳恢復正常,又對左殤景好得過頭了,從而對她也貌似起了討好的心思,現在竟然要給自己一個妾室宣太醫來看病。

要知道,那可是太醫,除開皇親國戚,像是她們這種臣民之家,比如左府,最多也就是左相跟劉氏可以享受一下,這前提還是兩人的病情嚴重的前提下,否則,便是當場第一宰相的左相,也不可能因為個小病小痛,驚動到太醫的大駕,更別說是她這個小小的駙馬的妾室了。

趙雪柔在算計現在這一幕的時候,壓根就沒想過雲裳可能會為自己請太醫,可現在對方卻說出來了。

“賤妾只是偶感風寒,實在當不起太醫的大駕光臨,公主就別為難賤妾了。”趙雪柔再次開口拒絕。

“什麼為難不為難的?”如蘭站了出來,“公主為你宣太醫,那是你幾輩子都修不來的福氣,趕緊磕頭謝恩就是了,憑地廢話多。”

“怎麼了?”如蘭才話音落下,外面就傳來了一聲讓所有人都熟悉的男人聲音。

——是左殤景來了。

左殤景一邊大聲地詢問,一邊就大踏步走了進來,才一進來,就看到趙雪柔跪在了地上,雲裳站在一邊就算了,她身邊的丫鬟,一副目中無人、趾高氣昂的樣子,聯想到自己剛剛聽到的幾句話,什麼“幾輩子都修不來的福氣,趕緊磕頭謝恩”,左殤景就皺了眉心。

看到左殤景那臉色,雲裳會心一笑,她知道對方誤會了:這位多半是以為自己在霸凌趙雪柔呢。

不過,現在這樣的場景,當真是有些像是霸凌的經典場景,也難怪左殤景會誤會了。

“微臣見過公主。”左殤景還是先給雲裳見禮,然後才問道,“不知道公主此番為何而來?”

雲裳微微挑眉,她一個公主,趙雪柔一個妾室,她想來就來,左殤景竟然還敢張口問她為何而來,這男人在女人一道上,腦子是真的不好使。

不過,他竟然又敢這樣語氣跟自己說話了,這個好了傷疤忘了疼的風格,也不虧是劉氏親生的。

好在雲裳並不打算在此事上跟左殤景糾結,甚至,她其實有些樂見左殤景現在的樣子——有一些人是一定要見到棺材才掉淚的,這一次,雲裳得讓左殤景一次性見到一個“大棺材”才行。

“趙姨娘傳話說是身體不舒服,本宮就特來瞧瞧。”雲裳回答了左殤景的提問,“本宮這是在關心她。”

趙雪柔身體不舒服,左殤景也是知道的,而也正是因為知道,他才匆匆忙忙地趕過來,但沒想到,才過來就聽到了如蘭那一些咄咄逼人的話。原本他的心中對這一點,還是有些氣在的,現在又聽到雲裳說出這樣的看似關心趙雪柔的話,左殤景忍了又忍,卻最終還是沒有忍住,他開口說道:“公主關心人的方式,還真是特別。”

“你什麼意思?”雲裳明知故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