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管的說法讓雲裳也立時臉色大變了。

按照原來那一世的劇情來說,就算是一個月之後,張傲都不會同意拔管,更別說現在時間不但提前了一個多月,張傲居然還同意了。

“確定嗎?”雲裳問顧冰河。

顧冰河點點頭。

給他同步訊息的人,是他跟雲裳之前在醫院的時候,收買了的一個小護士,專門看護張雯雯。

“你讓她務必想辦法先攔著。”雲裳對顧冰河交代說道,“我們現在去醫院。”

顧冰河點點頭:“張傲雖然同意了,但這會兒還沒簽字,我們過去,肯定來得及。”

四人住的地方,距離張雯雯住的醫院並不太遠,十多分鐘就到了醫院。

因為之前已經來過了,也不需要有任何人的引薦,雲裳等人徑直地就找到了張雯雯的病房。

剛走到張雯雯的病房,一個白衣大褂的醫生連同幾個護士一起從房間裡正好走了出來,幾人正要錯身而過的時候,雲裳腳步一滯,突然一個橫步朝著旁邊一跨,攔在了那白衣大褂的男醫生面前。

男醫生是個中年男人,戴著眼睛,臉圓乎乎的,給人的感覺很是親近。

“你是?”忽然被人攔住,男醫生有些困惑地望著面前的雲裳。

雲裳卻是迅速地看了一眼他手裡正拿著的資料夾,那上面有幾頁檔案紙,最上面的紙的抬頭上,透過男醫生的指縫間露出來的,依稀是“告家屬通知”幾個字。

就在那男醫生問雲裳的時候,誰也沒有想到的是,雲裳突然伸出了手,閃電般地從男醫生的手裡搶過了資料夾。

在大家驚愕的目光之中,她將資料夾上面的那幾頁紙,飛快地撕成了碎片。

男醫生:“……”

其他人:“……”

“你做什麼?”雲裳的動作實在是太突然、也太快了,等終於有人反應了過來,要去搶她手裡的紙的時候,紙已經被她撕得稀碎,搶救不及的護士,只能大聲地呵斥雲裳。

雲裳沒有理會質問自己的護士,她只看著眼前的男醫生。

男醫生也看著她。

沉默了一小會兒,男醫生突然嘆了一口氣,對身邊還在喋喋不休地質問雲裳的護士說道:“算了。你們再去列印一份過來吧。”

這拔管是一定要直系親屬的簽字確認說明書的,現在這剛簽好的說明書,就被人撕爛了。而撕爛的通知書不具有法律效應,鬧下去也只是浪費時間,男醫生就讓護士再去列印一份。

“不用了,”護士都還沒說話了,雲裳就先開口說道,“不會有人再簽字了。”

男醫生愣了一下,雲裳的話,讓他明白過來對方似乎是跟病房裡的人有關係,或者說,這個突然撕爛了通知書的小姑娘,似乎就是衝著病房裡的人來的。

“你是?”男醫生再次開口問道。

雲裳知道他想要問的是什麼,照實回道:“我跟裡面的人,沒什麼關係。”

這個答案,屬實是讓男醫生意外了,“那你怎麼確定他們會不簽字?!”

如果可以,男醫生其實也不希望家屬簽字的,只是一個多月,那小姑娘已經確定是腦死亡了,“拔管”這樣的選擇,雖然顯得無情卻也是目前最好的辦法了。

“我自然有我的辦法。”雲裳說道。

“那我等你。”男醫生說道。

他自己也是有女兒的人,理智上他是知道拔管是最好的,但感情上,他卻做不到完全的接受。

如果,他是說如果,眼前這個小姑娘真的能勸動那一家人不拔管的話,他是願意支援對方的。

“行。”眼前的男醫生,福澤綿長,他會做出這樣的選擇來,並不讓雲裳意外,她點頭答應了對方之後,就朝著旁邊張雯雯的病房走過去。

“她撕了我們的東西,就這樣算了嗎?”男醫生是不追究了,但他身邊的幾個護士,卻是不滿的。

要知道,簽好的說明書被人撕毀了,如果再要去籤一份,家屬有意見不說,院方也會判定責任。而這種事情,像是她們這種小護士是最容易被牽連進去的。

“沒事,有問題,我會去跟主任解釋的。”不知奧為什麼,男醫生看到雲裳的時候,就直覺她能解決現在的問題。

走到病房裡,雲裳就看到了坐在張雯雯病床旁邊,抓著張雯雯的一隻手,抱頭痛哭的女人,以及一個站在窗邊的男人背影。

透過事先的訊息以及來自於錦程程的記憶,雲裳知道,痛哭著的女人是張雯雯的母親趙芳,而站在窗邊的男人,正是張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