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母聽了雲裳的話,當時的臉色不怎麼好看,卻沒再繼續堅持問雲裳要錢了。

停頓下來之後,雲裳繼續往外走。

“你幹嘛去?”顧母彷彿是忘記了剛剛雲裳說的話,看著她往外走,出聲問道。

“我剛不是說了,去趙姨家買點面嗎?”

剛雲裳說這句話的時候,顧母的整個注意力都在“錢”上面,現在再聽雲裳說一遍,這才反應過來雲裳竟然要去對面買面,頓時大怒:“你是不是瘋了?你去她家買面,你是不是成心想要讓他們看我們家的笑話?”

雲裳無奈地攤手:“那怎麼辦?你不是捨不得給我面吃嗎?”

“你!”顧母被雲裳擠兌得咬牙切齒,半晌才說道,“吃吃吃,就知道吃,你以為那面便宜嗎?”

“那我還是自己去買吧。”雲裳轉身就走。

顧母眼見著雲裳都要開門了,一著急,脫口而出:“給你做,給你做,行了吧?”

她跟對面的趙德容一直都不對付,這要是被她知道剛回家的兒子,想吃麵,還得去她家買,那她以後還做不做人了?

顧母只得咬牙答應了雲裳吃麵的要求。

不過,這前腳答應了,後腳眼見著雲裳不再出去買面了,她的話鋒頓時又變了:“家裡的面不多,要做的話,總不能只給你一個人做,你爸你妹也得吃。這吃不要緊,但晚飯我都做好了,那不是浪費掉了。”

“所以呢?”雲裳早就知道顧母沒那麼容易妥協,尤其那白麵,在他們這個地方是真的貴,以她對顧母的瞭解,她肯定是捨不得給顧雲朝做的。

“我再去弄個菜,你晚上就先跟我們一起吃了。”顧母提出瞭解決方案。

雲裳:“行。”

顧母的飯弄好,上桌的時候,顧父跟顧雲喜一起回家來了。

見到雲裳在家裡,兩個人都很意外,然後聽說是雲裳表現好,大隊上給了機會,讓她回家一趟,顧父神色露出了稍微的欣慰:從小他家這個老二,就是個蠢笨的,做什麼事都做不好,現在竟然能得到表揚,他也是高興的。

顧雲喜就不怎麼高興了,她癟癟嘴,一臉狐疑地說道:“二哥,我怎麼那麼不相信你呢?你不會是闖禍了,逃回來的吧?”

顧雲喜這個推斷,霎時就讓顧父臉上的一絲欣慰霎時消失殆盡,他皺著眉頭,問雲裳:“雲喜說的是不是真的?”

這話,聽上去是疑問句,但其中透露出來的不悅,已經表現了問話的顧父,他的心已經偏向於相信顧雲喜的推斷了。

雲裳對顧父這態度,一點都不意外。

從小到大,顧父對顧雲朝,那真的是毫無信任感,家裡有什麼不好的事,只要顧母、顧雲強或是顧雲喜說了是他的問題,顧父立馬就能相信他們的話。

原來那一世裡,顧雲朝被安瀾的表哥還有顧雲強聯手算計,在他大叫冤枉的時候,第一個站出來,鐵板釘釘地罵他,說他不要臉的人,就是顧父。

所以,在顧雲朝的心中,其實一直都有一個困惑的地方:在顧父的心中,他難道就是一個天生的壞人嗎?

這個問題,顧雲朝死去,都沒有得到答案。

而這一世,雲裳來了,她卻不稀罕這答案到底是什麼了:對無情無義的家人,她要做的,就是跟他們斷絕關係,再飛黃騰達地出現在他們的面前,讓他們永遠都吃不到葡萄,佔不到絲毫的便宜。

針對顧雲喜不懷好意的懷疑,雲裳目光淡淡、笑容淺淺地望著她,盯爹顧雲喜都有些心虛起來,她才勾了唇瓣,邪魅一笑,將自己的介紹信,啪一聲扔到了顧雲喜的面前。

顧雲喜被雲裳的動作嚇了一跳,看到桌面上的介紹信之後,她的臉色漲紅,頑固地狡辯說道:“誰知道你這是真的假的?“

諷刺的話,雲裳也會說:“你說你都念書到高中了,連介紹信的真假都分辨不出來,還是別浪費家裡的錢,繼續讀書了吧?”

顧雲喜從小到大,那都是站在顧雲強的一邊,以欺負顧雲朝為樂,壓根就沒想過自己竟然會有被顧雲朝擠兌的一天,她的臉色更加漲紅,張嘴想要解釋什麼,但嘴巴張了又合,卻是說不出來什麼反駁的話。

“雲喜讀書,那是我跟你爸的決定,關你什麼事,”顧母可看不慣雲裳現在的樣子,出聲指責雲裳,完了,又想起了雲裳有錢的事,低聲嘀咕地補充了一句,“用的又不是你的錢。”

顧父拿過來,看了一眼介紹信,看到上面的紅章,點點頭,“不錯,是真的,看來是真的在那邊表現不錯,以後也要繼續努力。”

把介紹信還給雲裳後,顧父又問道:“這次回家呆幾天?”

“三天。”

“三天啊,也算是不錯的了。”顧父一邊吃著飯,突然想到了什麼,又開口說道,“既然都回來了,得找個時間去一趟安家,見一面安瀾。”

說到安家跟安瀾,彷彿是終於想到了顧雲朝的價值,顧母的臉色都熱誠了幾分:“對對對,是得該去看看安瀾了,今年過去,安瀾就十六歲了,也不小了。依我看,正好趁著你這次回來,把親事定下來,也省得讓我們做父母的操心。”

顧父聽得直點頭,剛還隨口一說的態度也變了,面容認真地對顧母說道:“既然如此,這麼重要的事,我們還是得一起出面,你明天去找安家那邊,先打個招呼。正好後天是週末,我看那天的時間就正好。”

“行,那我明天去一趟安家,恩,”顧母看向雲裳,“明天你也跟我一起去,正好先去拜訪下。”

“他就別去了。”顧父打斷了顧母的話,“明天安家那邊,也就親家母在,他去幹嘛?就等後天,一起拜訪。”

“也行,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