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裳處理草藥的動作很快,加上還有蔣荷花跟陶杏兒幫忙,那就更快了。

不多時,她這邊收拾好了,而此刻,肉那邊,還在進行第一道收拾的工序。

因為天色也不早了,她現在的身份對陶家人來說,畢竟還是個外人,所以也就沒留下幫忙繼續收拾那些肉,而是回去了知青點。

知青點雖然是修建在了大季屯裡,但那畢竟是後來才修的,更何況知青們說到底都是外人,村裡不可能將好的位置給他們,所以大季屯的知青點,修在了比較外圍一些的地方,跟陶家的位置有異曲同工之妙。

也就是說,雲裳要從陶家回去知青點,走近路的話,幾乎就是要橫穿整個村子裡。

雖然這個點,幾乎都是各家各戶休息的時候了點燈花錢,大家都會選擇早睡,但云裳也不喜歡走村裡過,剛好河邊是沒啥人的,她就沿著河邊回去了知青點。

從河邊走,幾乎就是原本路程的雙倍,這樣等雲裳回到知青點的時候,時間已經太晚了。

天色都黑成了一片。

說是知青點,其實就是一排房子連起來,每個房間都住了至少得有四個人,最近又安排了三個知青下來,本就擠擠攘攘的房間裡,更加緊張了。

說是至少住了四個人,其實也只有兩個房間享受了這個待遇:一個是女知青,村裡一共就四個女知青,正好就一個房間了;男知青的話,四人間,正好就是顧雲朝住的這一間他們那房間裡住的四個,剛好就是他們一起教小學的四人。

新來的三個知青,兩男一女,女知青沒啥好說的,直接安排去了那唯一的意見女知青的屋子,至於男知青,這一次,顧雲朝四人的四人間就沒躲開了不但沒躲開,還直接將兩個人都塞了進去。

一下子,稍微還有那麼一點點的房間,霎時就擠了。

快回到知青點的時候,雲裳就聽到了那位新來的男知青之一,故作疑惑的聲音:“都這個點了,顧雲朝還不回來?”

聽到這個聲音,雲裳腳步一頓,臉上隨即泛起了冷笑,這就是上一世裡,想要弄走顧雲朝,自己上位卻學校教書的男知青羅宏遠。

“說不定人家樂不思蜀,不想回來了吧。”回答羅宏遠的,是顧雲朝的同事,負責一二三年級語文的周磊,他的語氣聽上去有些怪怪的,好像夾雜著羨慕,又似乎不光是羨慕。

“他一個單身男青年,這麼留宿在陶家,不好吧?”羅宏遠說道。

“有啥不好的,村裡的人誰不知道他跟陶杏兒……”周磊的話還沒說完,房門就被人從外面推開,藉著天邊月色的茫茫光芒,屋裡的人,看到了一個模糊的人影站在門口,周磊被這突然的情況嚇了一大跳,驚叫道,“誰、是誰?”

屋子裡的人,這會兒都還沒睡,也都被這情況嚇到了,最後還是睡在最外面的劉德最先認出了雲裳來,緩和了一口氣:“是顧雲朝。”

“顧雲朝,你是不是有病?”聽說是顧雲朝,周磊鬆了一口氣,但繼而又提了一肚子的氣,罵罵咧咧地說道,“大半夜的,你他媽不出聲地站在那邊,知不知道很嚇人?”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雲裳冷冰冰地開了口,“周磊,你既然這麼怕鬼,我建議你以後就少背後說人。”

周磊一愣,他沒想到一向只會討好人的顧雲朝,竟然敢擠兌他,頓時怒氣更加上湧:“我他媽說錯了嗎?誰不知道你跟……”

雲裳想也知道他說不出來什麼好話,直接打斷了他:“周磊,作為教書育人的老師,你這一口一個髒話的,跟討人嫌的潑婦又有什麼區別?”

一般知青,都是瞧不起農村人的,即便是被下放到了農村,那也都是要儘量跟村裡的人保持距離,似乎跟村裡的人話說得多了,就會降低自己身份似的。而周磊就不一樣,他連帶知青們,都是瞧不起的。

平日裡,也沒少說得挖苦難聽的話,刺激周邊的知青。

但他家條件確實是不錯,最近又聽說他家裡的大哥推薦進入到了大學裡去,這個時代,能進大學那可是一件相當了不起的事,可想而知,周家未來的發展。

這下,大家就更加不敢輕易招惹他了,而他,就更加瞧不起身邊的全部人了。

就他那態度,不知道的,還以為進了大學,以後飛黃騰達的人,是他自己。

連知青都瞧不起的人,對農村人、尤其還是裡面的潑婦,是個什麼態度,可想而知。

雲裳這句話,停在周磊的耳朵裡,簡直就是對他人生最大的羞辱,他一下就從床上跳了起來,指著雲裳的鼻子,“你他……你再敢說一遍試試!”

原本“你他媽”三個字就要脫口而出,臨到舌尖上了,他突然想到了雲裳說的那句“潑婦”,又強制性地將那句髒話給吞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