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安年抬眸瞅了瞅傅鼎山,眉頭輕輕地蹙了一下,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沉默了片刻後,傅安年擠出了一絲淺笑,嘴角撇了一下後就一本正經地說道:“爸,定好手術時間了告訴我一聲。”

說完,傅安年就匆匆地轉身走出了病房,門也被輕輕地隨手關上。

只是……傅鼎山聽著他的那句話卻感到有些詫異了,握著小勺子的枯槁之手也都動作靜止,深沉的目光斂了斂,良久,緩緩地抬眼看了看何清歡,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

何清歡抿著喜悅的笑意,聳了聳眉頭就攤攤手一臉無奈地說道:“啊,這不關我事啊,是安年自己主動要關心你的。”

聽言,傅鼎山嘴角止不住地上揚,半晌過去,就聽見傅鼎山的低沉嗓音響徹耳畔:“二十年了,總算是破冰了。”

何清歡輕輕一笑,踏著輕盈的步子走到床邊將輕薄的白色窗簾給輕輕拉開,明媚而溫暖的陽光溫柔地灑了進來。

傅鼎山轉臉看過去,外面風景正好,寒冬漸過,已經感受到了初春的氣息姍姍而來。

走出病房,何清歡看到傅安年正端坐在長廊裡的椅子上,神色有些凝重,劍眉也都緊蹙了起來。

何清歡不由得心裡一個咯噔,疾步上前在他的身邊坐下,然後伸出了纖纖玉手去攥著他的寬厚大手。

“怎麼了?剛才還好好的,為什麼突然就這種臉色了?”何清歡輕言細語,唇角始終揚著盈盈笑意,足以可見她在這個時候心情是多麼的欣喜。

一直以來,何清歡其實都盼望著喬雅韻與傅安年能與傅鼎山破冰,畢竟這麼長一段日子以來,何清歡都能感受得出傅鼎山是真心的為自己當年的所作所為有負罪感,也是有誠意去彌補他們母子。

傅安年沉重輕嘆了一聲,如古井般幽深的黑眸緩緩抬起,瞥視了一眼何清歡就生硬地擠出了一絲淺笑,聲音有些低沉。

“我沒事。”說完這三個字,傅安年隨即又低頭沉默,修長的手指放在太陽穴旁輕輕地揉了幾下。

見狀,何清歡伸手為他輕柔地按摩了一下太陽穴,一邊還不忘繼續追問:“是苦惱你跟傅鼎山的關係?”

稍有停頓,見傅安年目光斂了一下,何清歡就知道自己說中了他的心思,嘴角不禁扯了一下後就淡然笑了起來:“沒事啦,父子和好那不是挺好的嗎?再說了,媽現在也不多記恨他了,也同意讓傅逸風回到鼎山集團了,這不還是看在你父親的份上嗎。”

聽言,傅安年略有怔然地抬眸看了看她,薄唇抿了一下後就輕輕點頭。

兩人相視靜默了一下,何清歡感嘆了一聲,抬頭用手遮掩著眼眸,嘴角卻是始終盪漾著好看的笑靨。

“你不會天真到以為媽是因為不想跟陶玉蘭記仇了所以才同意讓傅逸風回到鼎山吧?說到底,還是因為她還愛著你父親,二十年的時光始終沒有沖淡她對他的感情,她之所以答應也不過是不想他萬一在醫院有個什麼意外而抱憾離開人間。”

“明白。”傅安年如釋重負地吁了一口氣,突然就站立起來上前從後輕輕地擁抱了一把何清歡。

只是擁抱了幾秒鐘,隨即鬆手,剛陷入詫異的何清歡立刻轉頭看向他,還沒等她問話,傅安年就已經踏著穩健的步子走到病房前。

抬手整理了一下衣服,似乎想要以最好的姿態出現在傅鼎山面前,當他緩緩地推開那道門的時候,何清歡也終究揚起了如花笑靨,明眸閃爍出了亮晶晶的光芒。

看到傅安年與何清歡手牽手兩人都揚著淺笑一同走進來,喬雅韻眼含笑意地迎上前,伸手就攥著何清歡的玉手輕言細語問道:“他怎麼樣?”

剛一進門,喬雅韻問的第一句話居然是關於傅鼎山,這讓何清歡都感到詫異,而一旁的傅安年則更是目瞪口呆了。

怔怔地看著喬雅韻好幾秒,正想要逗趣地揶揄一下自己的母親時,喬雅韻立馬意識到了自己的問題所在,略有尷尬地立刻別開臉,抬手就撥弄著鬢角的髮絲幽幽地解釋道:“我隨口問問。”

儘管喬雅韻裝出一種漫不經心的樣子,不過那難以藏匿的笑意還是溢於臉上了。

“媽,你……”何清歡一臉壞笑,意味深長地凝望著喬雅韻。

被何清歡這麼一說,喬雅韻就更是不好意思了,直接就轉身疾步走向沙發。

傅安年乾咳兩聲,抬手碰撞一下何清歡的手臂,然後壓低聲音在她的耳旁提醒:“行了,別看我媽年紀大了,還是有一顆懂得羞澀的少女心的。”

聽言,何清歡就更是按捺不住了,噗嗤一聲就笑了起來。

這一笑,可就惹來了喬雅韻的注意,只見已經端坐在沙發上的喬雅韻緩緩轉頭,眼神透著一股幽怨的氣息。

雖然她隻字不提,可是何清歡還是能從她的小眼神裡讀懂了她的意思。

何清歡立馬就收斂笑容,表情也變得肅然起來,踏著輕盈的步子走向喬雅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