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鼎山微微笑著點點頭,眼睛已經看向病房裡的喬雅韻。

“安年不來?”傅鼎山看到傅安年不在,有些疑惑。

“他在公司,這幾天落下了很多事情,他今天在公司忙碌著。我就請假過來了。”何清歡一字一句地解釋著。

“這樣子。”傅鼎山似有所理解,然後定神看著何清歡弱弱地問道:“你這幾天也辛苦了吧?”

何清歡輕輕一笑,抬手將髮絲撩到後耳根,然後淡淡地說道:“辛苦也是沒辦法的,她是我婆婆,也是我媽媽。”

聽著何清歡的這句話,傅鼎山不知道自己是該惋惜還是該慶幸。惋惜的是,何清歡本應該成為他的兒媳婦,結果卻是無緣與傅逸風結成夫妻。慶幸的是,雖然何清歡是與傅安年在一起,不過傅安年怎麼也是他的兒子,其實結果都是一樣的,最重要的是何清歡心地善良通情達理,能將婆婆看成是親媽一般去對待,實屬難能可貴。

光衝著這一點,何雪柔確實無法與何清歡比較。

傅鼎山嘴角輕輕勾了一下,那眼尾處的皺紋隨著他笑意的加深而變得更加深刻。

何清歡怔然一下,然後壓抑不住內心的好奇詢問了一句:“傅董,為什麼,你天天來醫院看她?只是因為肇事者是你公司的員工?”

何清歡特意強調了後面那句話,眼眸死死地看著傅鼎山,彷彿生怕錯過傅鼎山眼眸裡流露出來的任何一絲資訊。

傅鼎山錯愕了一下,隨即風淡雲輕地說道:“不管我是傅董還是傅鼎山,我都應該來看看她。”

“你的意思是?”何清歡其實內心裡已經讀懂了他的意思,只是依然有些不敢置信。

“其實,你都懂。你的眼神告訴我,你懂了。”傅鼎山微微笑著,然後轉過身子,無比認真地看著床上的喬雅韻。

良久,傅安年才無限感慨:“當年是我負了她,我做再多的事情也是於事無補。我也不過是盡力多來看看她一眼,減輕一點內心的罪孽罷了。”

說完,傅鼎山轉過臉看著何清歡,那夾帶著皺紋的笑意在那一瞬竟然多了一分平和的氣息。

何清歡定然看著他,內心居然湧起了一種莫名的感動。

也許,傅鼎山並非想象中的那般無情無義吧。何清歡心裡默默想道。

“清歡。”傅安年的低沉渾厚嗓音突然響起。何清歡下意識地轉頭,發現傅安年提著一個便當出現在面前。

那陽光般的笑容瞬間融化了何清歡的心,何清歡立馬開心地展露笑顏,然後走過去伸手過去。

傅安年將便當放在她的手上,笑著說道:“我做的,味道不大好,你將就一點。”

轉過臉看了看,發現傅鼎山站在玻璃窗前,傅安年瞬間臉色一沉,然後冷言說道:“你來幹什麼?這裡不歡迎你!”

說罷,傅安年就抬手想要將傅鼎山給拉走。

傅鼎山沒有任何抗拒,眼神始終平和地看著他。

何清歡趕緊將便當放在椅子上,然後上前攔著傅安年柔聲說道:“安年。別這樣。他是好意過來看看的。”

“好意?你信他好意嗎?”傅安年顯然對傅鼎山心存敵意,那盯著傅安年的眼神充滿了殺氣。

“安年,真的不是你想的這樣。他真的是好心來探望的。”何清歡開始為傅鼎山說好話。

傅安年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何清歡,心裡似乎對何清歡的這舉動感到莫名其妙,眼睛卻一直直勾勾地瞪著傅安年。

“我先走了。”傅鼎山淡淡地拋下這麼一句話,然後就欲轉身離去。

“你們終究是父子。”何清歡突然開腔這麼說道。

傅鼎山一聽此言,略有震驚地回頭看著何清歡。

傅安年雖然對傅鼎山充滿恨意,不過當何清歡說出這句話,還是有了一瞬的愕然,空氣也在那一瞬間彷彿凝結了一般,時間彷彿在那一刻定格。三人面面相覷,良久,何清歡走到傅安年身旁,無比溫柔地勸導:“安年,多一個親人總比多一個仇人好。”

說罷,何清歡看了看傅鼎山,然後繼續說道:“不管他是鼎山集團的董事長,還是你的生父,任何身份,他都有理由來這裡探望。”

傅安年詫異地看著何清歡,兩眼睜得老大,剛才的怒意彷彿因為何清歡的言語有所消退。

只是,傅安年轉過臉凝視傅鼎山的時候,依然是板著臉,說出來的話不帶一絲溫度:“你可以代表鼎山集團來這裡探望,可是,你絕對不是我的父親。”

傅鼎山雙唇緊抿,眼神透著一種失望,只是在這失望中卻又閃爍著了一種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