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生正想找個託辭離開,他對任何戲曲都沒興趣,卻被一陣怪異的鼓聲吸引了注意力,這鼓聲跟舞獅子耍龍燈造氣氛的大鼓不同,鼓點快到無以復加,其中間或出現鍤和鈸敲擊的聲音,立刻點燃了少年人躁動的心靈。

“開始了!”旁邊那人一副我早知道的樣子:“聽完保證你不後悔。”

阿生跳著腳想看看誰在表演,無奈自己身高不夠,只好放棄。

一通密集的鼓聲過後,跟著一記鑼響,只聽有人高聲道:“諸位鄉親父老,凌厲這廂有理,有道是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等下諸位覺得我們唱的還行,勞煩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這裡先謝過了!”

咚咚咚!

又是一陣密集的鼓聲響過,那聲音接著道:“下面由凌一給大家唱一首天涯歌女!”

鼓點忽然變的輕柔,連綿不絕的鍤聲猶如靜夜中海濤拍岸,又如微風中水波漣漪,讓人聽了說不出的放鬆愜意。

歌聲響起,立刻震驚了所有圍觀眾人,凌一的嗓音雌雄莫辯,宛轉悠揚,跟戲曲的一板一眼不同,完全是情緒的揮灑釋放,眾人眼前彷彿出現了一個孤零零的女子肝腸寸斷,期待著夫君訊息的畫面,淚點低的已經潸然淚下。

阿生聽得呆住,這跟他意識裡的戲曲完全不同,他不識字根本不知戲文是什麼,但這曲子他不僅能聽懂每一句詞,還有強烈的既視感,小妹妹絲線郎似針,郎呀穿在一起不離分。

一曲唱罷,圍觀眾人爆發出雷鳴般喝彩聲,前排有錢大爺更是賣力打賞,碎銀丟的滿地都是。

“怎麼樣,小兄弟,我說聽了不後悔吧?”那人得意道:“這戲文唱的好,昨兒他們預演我就知道肯定大火。”

“老哥,他們什麼來頭,哪個師父的班子,怎麼以前沒聽說過?”阿生好奇的問。

那人被問住當場卡殼,沒好氣道:“有師父的都在戲園子唱,在街上撂攤兒的都是野路子,肯定沒師傅!”

大頭和小癩子快累死了,地上散碎銀子湊起來足有數十兩,所以他倆撿的很起勁兒,累死也願意,第一場表演就大獲成功,月姐姐在他們四人心裡已經封神。

凌飛月站在不遠處看著比清唱好一點的二狗有點發愁,他們缺個正經樂隊,用架子鼓唱快歌還行,唱抒情歌曲實在勉強,可一時半會兒去哪搞電吉他或者貝斯,這個時代連電都還沒發明。

二狗子又唱了兩首臨時學的歌,已經力有不逮,不得不開始謝幕,再唱下去嗓子都要劈叉。

圍觀的眾人戀戀不捨散去,有人問道:”這位小哥,你們這戲班可有名堂?“

李大戶看看凌飛月,回道:”大叔,我們是凌家班!“

”凌家班?你們師父是誰?“那人又問。

”我們師父姓凌,凌老闆!“李大戶說罷笑眯眯的暼了眼不遠處的凌飛月,嘴角露出一絲壞笑。

凌飛月翻了個大白眼,有種被人賴上的感覺。

稍後,五人回到水月庵後院,經過一番清點,首場演唱會竟然得了一百四十兩打賞,除去購置樂器服裝的錢,足足賺了一百兩,對幾個偷兒來說這可是筆橫財!

李大戶扒拉出五十兩銀子,用布包了塞給凌飛月:”月姐,這些銀子是你應得的,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