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士劉健拿起那幾封奏摺“我去請皇上出關!”

劉健作為三大顧命大臣之首,李棟已經准許其自由出入皇宮大內,所以劉健暢行無阻的進入皇宮。

劉健走在通往東暖閣的路上,不時有經過的太監宮女側身避讓。他的思緒也隨著他的步伐慢慢展開,這一個多月來,三大學士幾乎都是沒日沒夜的批改各地送來的奏摺,安排全國多如牛毛的各項政務,雖然大家都很累,但是這三人卻產生了一種錯覺,感覺自己比以前更有活力了,更年輕了,有人曾說過權利是最好的青春不老藥!

劉健苦笑著搖搖頭,這一言而決的權利還真是讓人甘之如飴,若是他們三人中有一個居心叵測,這大明的江山恐怕就不姓朱了。可從另外一個角度講,這李棟還真是用人不疑,把這樣重的權利居然毫無保留的下放給三大學士,而凡是三大學士決議出來的事情,這一個多月司禮監從未駁斥過,一律用印刊行。就是李棟最信重的帝師王守仁,也是安心在自己的兵部做他的郎中,對朝政絕不多發一言,能夠得遇如此清明的君主,那也就只能以死報之了。

唯一讓他心中有點不拖底的是,這皇宮大內自從李棟登基之後就開始變得森嚴無比,大內的訊息更是好似鐵桶一般密不透風,一星半點也傳不出來,以前幾個相熟的太監也被各種理由調離出大內,據說現在皇宮之中伺候的太監宮女上崗前,都要進行保密培訓,不合格的一律打回原籍。

想著想著劉健就到了東暖閣,大內總管太監張永笑眯眯的迎了過來,到了劉健跟前打了千“閣老安好!咱家有禮了!”

“張公公,你快去通報皇上,我這裡有急事要面君奏對!”

“這個。。。”張永面露難色,低聲說“閣老,萬歲爺正看書看得興起,他最討厭別人這個時候打攪他。”

“老夫這是軍國大事,一刻也不能耽擱!”劉健虎著臉對張永說。

“閣老,您也體諒一下小的的難處,今天早晨萬歲爺還特意交代過,他今天要把史記中孟子荀卿列傳看完,這之前誰也不許打攪!”

“啊?這。。。”一聽說李棟正在看先賢孟子的列傳,劉健有些猶豫了,李棟看了史記中對孔子孟子的評價後,自然就會對儒家親近,這是好事,他又低頭看看自己手上的奏摺,這還真有點難取捨呀。“可這事情著實不小,老夫等實在做不了主,一定要陛下親自聖裁才行!”

“那。。。閣老您看這麼樣行不行,您把奏摺給咱家,咱家趁著給萬歲爺倒茶的功夫,就把摺子遞上去了。”

“也只好這樣,那就有勞張公公了!”

“閣老客氣。”張永接過劉健遞給他的奏摺,然後轉身進入東暖閣,有門前伺候的小太監替張永掀開門簾,等張永走過,那小太監剛想放下,就聽見“不必著急放下,先透一透氣,裡面炭火氣太濃了,萬歲爺最近嗓子不好!過一會在放下!”

“是,張祖宗!”小太監低聲答道。

張永一路走進去,經過了三四道門,都是這般下著命令,劉健透過一個個門口看進去,李棟正背對著門口,坐在書案前專心致志的看書,張永先是給李棟倒了一杯茶,然後把奏摺放在李棟跟前,低聲和李棟說著什麼,隔得太遠根本聽不見。

咣噹,李棟抄起桌上的硯臺扔在地上,還踢了張永一腳。看到這個情景,劉健剛想進去解說一番,門口站著的張虎一下攔住劉健“劉大人,這個地方可不是能亂闖的!”

劉健只好無奈的縮回腳,在向裡面看時,幾道門的門簾已經放下了,因為是冬天,所有的門簾都抱著棉布,不但隔絕冷熱,還能隔音。

雖然如此還是能聽到裡面噼啪作響砸東西的聲音,聽得劉健直著急,可是他也只能站在這裡跺腳,他若是敢往裡面亂闖,那門口的張虎就能以意圖弒君的罪名砍了他,過了良久,一身狼狽的張永掀開門簾出來,努力向劉健擠出了個笑臉。

“閣老,這次咱家可是豁出去了,捱了萬歲爺一通臭罵,改日說什麼您也得送我一副字帖才行!”

“張公公,剛才的情形老夫都看到了,多謝張公公!”

張永喘了一口氣,擦擦額頭上的茶葉

“閣老,萬歲爺看了您的奏摺,說這個事情錦衣衛三天前就有了奏報,萬歲爺已經快馬讓去山西拉練的近衛軍改道去安化平叛去了,不日近衛軍必有回報!請閣老放心!”

“啊?”劉健的張大了嘴半天都沒合上。

“閣老。。。閣老您還有事嗎?”

“老夫。。。”劉健嚅著嘴想了半天,搖搖頭。

“閣老恕罪,咱家恐怕就不能送閣老出宮了,現在裡面亂得很,咱家得進去收拾一下才行。。。”

“張公公且去,剛才的事情多謝張公公!”

“閣老客氣!閣老可別忘了咱家的字帖。”說著張永返身進了東暖閣。

東暖閣內,張清瑩穿著李棟的龍袍坐在書案上,腿一蕩一蕩的,地上一片狼藉,黑黑的墨汁,還有一些碎瓷片,這都是張清瑩扔的。

“那個李棟自己跑到外面快活,卻叫老孃給他裝皇帝,等他回來有他好看!”張清瑩咬牙切齒的說,旋即她心中又有些為李棟擔心“也不知道那安化王厲害不厲害,他可千萬別受什麼傷,佛祖保佑,只要他能平安回來,一切苦難我張清瑩願意替他承受。。。”張清瑩雙手合十虔誠的禱告著。

劉健一頭霧水的出了皇宮,他心裡總覺得哪裡好像有些不對,他倒不是不相信近衛軍的實力能夠迅速平定安化王的叛亂,只是這事情。。。總覺得哪裡有些蹊蹺,近衛軍。。。山西。。。安化王。。。不對!劉健眼睛猛的一瞪,不可思議的回頭看向皇宮,難道說李棟早就知道安化王要叛亂,所以他早早的安排了近衛軍出京。

想到這裡,一輩子在政治鬥爭中摸爬滾打出來的劉健,後背頓時出了一層冷汗,帝王心術,帝王心術,他嘴裡喃喃自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