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芷笑笑,“為何要說這是報復?難道你沒有得償所願嗎?只要裝作不知道他在家鄉已經娶妻生子,你大可以住在這所宅子裡,繼續當孫家的正房大夫人。”

鶯歌喃喃:“這不是孫家的夫人……這是他養的外室……”

“哈哈……”香芷笑起來,“莫非你覺得自己還能找到比孫老闆更好的人選?除了沒有帶你回鄉見父母,你在這裡的待遇,與正妻沒有分別,鶯歌,你該知足,你以為自己是什麼身份?”

鶯歌從悽惶中回神,抬頭朝她諷刺的一笑,道:“我是什麼身份?呵,至少,我不會下賤到去勾引有婦之夫。”

香芷愣了愣,很快恢復如常,淡笑著說:“你覺得你比我高貴很多麼?我再如何下賤,至少我把男人搶過來了,可是你呢?你不得不與另外兩個女人共同爭搶一個男人的寵愛,你哪裡比我強?”

鶯歌對香芷的言論感到不齒,“李伶靜說的沒錯,你不僅不擇手段,而且絲毫沒有廉恥之心。”

“廉恥?”香芷嘴角上揚,笑得愈發止不住,“你們所謂的廉恥,就是要我守著教條與本分,不爭不搶,繼續做那伺候人的下等奴婢?然後與下等人結婚,再生一堆下等賤種,一輩子翻不了身?”

她一口一個“下等”,聽在鶯歌耳中分在刺耳,忍不住道:“香芷,你即便爭搶了,如今又能有什麼好結果?將來謝律總會再娶,你和你的兒子還不知會是什麼下場,後宅的陰私手段殺人不見血,在主母面前你與奴婢丫鬟又有什麼分別?不一樣任人宰割嗎?當初你如果沒有背叛李伶靜,將來的後路她必回為你安排妥當……”

“憑什麼她來替我安排?”香芷打斷她,語氣嘲諷,“她問過我嗎?她在乎嗎?指著男人的寵愛過日子,和指著她的寵愛過日子,有區別嗎?同樣是看人臉色生活,我為什麼不能為自己挑個好的?”

不等鶯歌回答,香芷冷笑一聲,說道:“還是有區別的,畢竟,如果我指著她過日子,是沒辦法生下兒子的,對不對?外面那些個官老爺,誰家不是三妻四妾,我只是為自己謀一份前程,她卻把我當仇人看,明擺著容不下我。在她眼裡,我就該一輩子做奴婢!一輩子低人一等!我們都是爹孃生養的人,我比她李伶靜差了什麼?!”

鶯歌的性子偏冷,平日裡安安靜靜,不愛與人爭執,她心煩意亂道:“香芷,你與李伶靜之間的恩怨,我並不想介入其中,你今天來我這裡,究竟是為了何事?如果是為了看我笑話,你現在可以走了。”

香芷笑了笑,“我來這裡,是想找你合作。”

“合作?”鶯歌只覺得啼笑皆非,“我跟你合作?你覺得可能嗎?”

“別忙著拒絕,你可以先聽聽我這邊的條件。”香芷翹著嘴角道,“萬香樓想要招攬你,只要你願意,酬勞是你登臺當天的營收的一成。”

鶯歌啞然。

她覺得香芷瘋魔了,先不提她嫁為人婦再不便登臺獻藝,就算她豁出去了,有著姚孃的情分在,她為什麼不回忘憂閣唱,反倒去對面的競爭對手店裡唱?

這太沒道理!

香芷像是看出她所想,笑盈盈的說:“忘憂閣如今專案多了,客人們要麼去玩球,要麼去聊天,誰會在乎臺上唱歌的人是誰?即便你回去了,又能賺幾個錢?賺再多……那也是李伶靜和姚孃的錢,你永遠只是一個歌伎,但如果你去萬香樓,酬勞是當天營收的一成,聽清楚了,不是賞錢,不是酒水抽成,而是當天全部營收的一成,即便是萬香樓的賬房管事也沒有這等待遇。該怎麼選,我想你應該非常清楚了。”

鶯歌抿住唇,神色略微變化。

香芷起身走上前,壓低聲音對她說:“孫老闆這一走,不知何時才會回來,他留下的錢夠你花多久?他會不會在漠北再娶?鶯歌,你該為自己留條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