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競爭對手萬香樓,也叫夥計送了兩罈子陳年佳釀過來,以後忘憂閣算得上是將軍夫人的孃家,自然是以和為貴最好,不能把關係弄僵了。

商戶之間有來有往,李伶靜也開始給各家老闆發請帖。

身邊的掌櫃問她:“要不要給喜客來發帖子?”

“喜客來……”

提起這家店,李伶靜眉頭蹙起,一時有些猶豫。

她沒忘記自己與香芷之間的恩怨。

姚娘出嫁是喜事,李伶靜不想請一些礙眼的人來吃席,但如果百花街上獨獨只有喜客來沒收到帖子,豈不是顯得她心眼小,容不下一家小酒樓?

到時候肯定會有人覺得奇怪。人一有好奇心,就會瞎打聽,這一打聽,恐怕就會翻出她與香芷還有謝律那些陳谷爛麻子的事兒。

想起這兩人,李伶靜就犯惡心。

沒什麼怨恨,純噁心。

“既然百花街每家商戶都發了帖子,喜客來也發吧,就當普通鄰居來往,沒什麼特殊的。”李伶靜回道。

她心想:就算請帖發過去,香芷也未必會來,或許會打發她家酒樓的掌櫃來跑一趟吧。

李伶靜沒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抽空跟姚娘提了一句,姚娘也是淡然處之的意思,隨便香芷來或不來。

好心情持續了七八日後,李伶靜看著姚孃的嫁衣逐漸成型,最初的興奮與喜悅漸漸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即將離別的傷感與悵然。

姚娘這是遠嫁,今後除非大將軍調職回京,否則她很難再與姚娘相見,這次分別短則三五年,長則數十年,不是沒有可能……

於是備嫁的同時,李伶靜開始給姚娘準備遠行的行囊,衣裳首飾,胭脂水粉……聽說那裡風沙特別大,也不知道姚娘去了能不能習慣。

想到傷心處,難免落淚,夜裡睡覺也不回房,非要和姚娘擠一張床,躺著說悄悄話。

姚娘原本因為這樁婚事,心裡頭亂糟糟的,被李伶靜纏了幾天,反倒慢慢鎮定下來,像大姐姐一樣安慰她:“又不是以後見不著面了。”

李伶靜抽泣:“以後見一面多難啊,再也不能天天見了。”

姚娘笑著說:“原本就沒有天天見面,你想想你當初嫁人,沒有天天見我,不也沒事嗎?”

“那時和現在怎麼能相提並論?”李伶靜抹了抹眼淚,傷心的說,“你要走了,道長也要走了,以後只剩我一個……”

姚娘摸摸她的頭,好笑的道:“平時在外頭威風八面的,怎麼現在跟個小娃娃一樣,還在我懷裡哭鼻子呢。”

李伶靜臉埋被子裡:“嗚嗚嗚嗚……”

姚娘輕輕嘆了口氣,摸著她的頭髮慢慢說:“你還小,路還長著呢,說不定以後忘憂閣開了分店,一路開到大繁城,到時候不就常常能見面了嗎。”

“這倒是……”李伶靜抬起臉,吸了吸鼻子,語氣認真的說,“只是大繁城遠在邊疆,等我把分店開過去,不知道還要多少年。”

姚娘笑著捏捏她的臉,開玩笑道:“有個快些的辦法,讓我去問問將軍麾下有沒有合適副將、都尉,把你也娶過去!”

“我才不要嫁人,一個謝律已經夠磋磨我了!再來一個我會直接沒命的!”

李伶靜對成親有心理陰影,不過她不想影響姚孃的心情,立即補充道:“但是將軍很好,將軍大人一身正氣,一看就不是謝律那種虛偽小人。”

姚娘沉默了會兒,說:“其實,謝律已經得到報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