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謝律的臉色沉了又沉。

另一邊的香芷心頭難安,以往她黯然淚下,謝律定會立刻過來哄自己,怎麼今天一點反應也沒有?

他在外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今日我下值後與同僚去吃酒,路過喜客來,裡頭烏煙瘴氣一塌糊塗!”謝律悶頭在屋裡來回踱了幾步,語氣裡帶著幾分惱火,“你幾時在酒樓裡放了賣唱的丫頭?唱的是些什麼淫詞豔曲!簡直不倫不類、俗不可耐!”

香芷忍不住為自己辯解:“那些唱段都是客人點的……”

“住嘴!”謝律大怒,“你把人領進來卻毫無章程規矩,自然是客人想聽什麼就點什麼!為那賣唱的幾文錢,把整個酒樓的臉面都丟盡了!”

香芷臉色倏地全白,這樣的指責未免太過!她不明白,謝律究竟是看見了什麼、聽見了什麼,竟像變了個人這樣責罵她!

香芷的眼眶頓時淚水漣漣,抽泣道:“妾身每日操持家裡,照顧孩子,酒樓生意也事必躬親,絲毫不敢含糊大意,竟不知自己犯了這樣大的過錯,惹得三爺如此惱恨於我,三爺不解氣的話,就罰妾身吧!”

說罷,只是默默垂淚,再不說一句話。

換做平時,她這副委屈可憐的模樣定叫謝律心疼不已,可今日的謝律絲毫沒有憐香惜玉之意,口吻冷硬道:“酒樓的生意你若是能管,就好好管,若是不能管,我自當會找別人來管!我謝家寧可少掙那幾個錢,也不能敗壞了家風!把好好一個酒樓弄得似下三濫的窯子!”

香芷的身子僵住,一時忘了落淚,這樣的指控可謂無比嚴重,竟攀扯上了家風。

她既心驚,又心疑,謝律今天究竟怎麼了?

謝律甩了袖子,煩躁道:“今晚我去書房歇息。”

“三爺!”

香芷慌了神,懸著眼淚起身,謝律卻看也不看她一眼,徑直走出門外。

她追到門口,看著那男人大步離開,一顆心緊緊揪住,手指也緊攥成拳,淚水倒是慢慢幹了……

“果真是個負心漢……”香芷悽然一笑,當初從李伶靜手中奪走這個男人時,她心中便隱隱有此預見,只是她沒想到會來得這麼早。

她以為憑自己的手段,至少也能將他變心的時間推遲……推遲到她的孩子再大些,推遲到她能在謝家站穩腳跟。

事已至此,悔也無用。

路是自己選的,香芷無論如何也要咬牙走下去。

她回到屋裡,獨自思索,將謝律方才說的話全部從腦子裡過了一遍,漸漸捋清了前因後果。

“吃酒為何會路過喜客來?……只怕是去光顧了忘憂閣吧?”她冷冷一笑,“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如今又覺出她的好了麼?……那,我可偏不能讓你如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