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怎麼看出來白氏有問題的?”倚樓佩服兩字就快寫滿眼底了,這個姨娘安靜的幾乎要被忽視了,誰會注意到她去,“下午她叫身邊的丫鬟喬裝打扮後,接近一支往京城的商隊,借商隊的嘴傳了個訊息出去。”

灼華擱了茶盞,甩了甩被燙的發紅的手,“太安靜的人往往是最危險的。她是母親身邊兒的大丫鬟,儘管寡言少語,卻不會是個無能的。”趴伏著胳膊,月光下神態慵懶,“說什麼了?”

倚樓眉梢一動,道:“她告訴商隊的人,魏國公府的二公子和咱們二姑娘要議親了。”

灼華頗覺得有趣,忍不住的揚了揚眉,語調微揚了起來,“哦?她這招倒是有意思的。”

宋嬤嬤細細一想也明白了過來,笑道:“確是好招數。”

倚樓不解的看看兩人;“……”

“長平侯府的嫡出二姑娘袁穎想嫁給徐惟。”灼華彎了彎唇,如柳上新月盈盈有光,“這姑娘,連自己乳孃都敢打殺。”

倚樓恍然道:“那袁二姑娘若是聽到這訊息,豈不是要殺過來了?”

灼華點頭道:“這就是她的目的。”

只是徐惟和長平侯府曾經議親的訊息,連沈煊慧和沈焆靈都不知道,她這個窩在內宅訊息不通的姨娘是怎麼知道的?

灼華覺得沈家的這趟渾水,遠比她想像的要精彩了,“白姨娘不簡單啊。”

白氏還未抬姨娘前曾照顧過灼華兩年,郡主過世,灼華病重她只是來看了一眼,也不如蘇氏那樣殷勤的照顧。

從前瞧著似乎冷漠了些。

如今以著旁觀者的身份看待這一場佈局,倒有一種白氏故意讓人覺得她們之間的冷淡的感覺。

蘇氏的謀劃或許很早便開始,而她白氏,未必不是。

“還有什麼事情麼?”

倚樓細細一想,回道:“那丫鬟後又去了城東暗巷的私館買了硃砂。”

私館,藏在犄角格拉里的無證經營的店鋪,專賣些尋常店鋪買不著的東西。

“硃砂?”灼華嘴角牽起一抹寂寂笑意,淺眸有著深不可測的深度,“硃砂可叫人中毒?”

“是,會使人內臟衰竭而死,所以尋常地方是不賣的,只有私館這樣地方才會悄悄賣。硃砂與雲山繞一樣,是毒也不是毒,銀針同樣驗不出來。”話音一頓,倚樓凌厲道,“硃砂也可催發毒性,或許……”

灼華仰起頭迎著月光,嘴角的薄笑便如月華清冷,“或許,白氏也察覺了蘇氏的動作,這硃砂是給我準備的。”

宋嬤嬤鬱郁一嘆,道:“郡主娘娘身邊的人,果然不簡單。到不知兩者相碰會如何?”

倚樓沉著神色道:“發時看起來會無比兇猛,若是用量拿捏得當便不會致命。”頓了頓,“否則……即可斃命。”

指尖在潤白的臉頰上一下一下的點著,灼華細細盤算起來,

倘若真的是白氏發現了蘇氏的動作才去弄來了硃砂,那麼白氏的目的是什麼?

她與蘇氏到底有什麼過不去的仇怨?

既然白氏曉得蘇氏動作,那……腦中閃過一抹光亮。

灼華問道:“白氏知道蘇氏動作,必是著人盯著她的人,你跟著冬生的時候沒發現什麼嗎?”

倚樓搖頭,“並沒有。”頓了頓,忽想起一事,道:“咱們一直忘了,郡主身邊的夏竹、秋棉也是暗衛營出來的,身手比我和聽風要勝出許多,若有心隱藏蹤跡,我未必能察覺。”

秋棉死了,夏竹在母親死後便跟著白氏了。

灼華點頭,“那就難怪了。”

白氏要借蘇氏的計劃來算計什麼呢?

總不會是為了殺她去嫁禍蘇氏吧?

若只是為了對付蘇氏,倒也不必要她的性命,光是讓她毒發,就足以讓父親和老太太去深查,一旦揭破蘇氏,妾室毒害嫡女的罪名就足以蘇氏命絕了。

而蘇氏對自己下手的目的是什麼?

只是想讓她虛弱些,吐些血?

不,不會那麼簡單,蘇氏做事從來是帶著深意的,定還有後手,是要算計她?

還是利用她算計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