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悅緩聲道:“前頭為了調查內奸‘陳元郎’,灼華把幾個省姓陳的官員都查了底兒掉,這個陳子謹的錯漏把柄,她手裡肯定有。”

聽罷,周恆兩眼立馬放光,在座位上激動的扭了起來,“弄死他!這些個王八蛋搶功搶上癮了,誰的都敢搶!灼華,給她點顏色瞧瞧!”

沈焯華一把按住亂扭的周恆,“坐好。妹妹繼續說。”

灼華咳嗽了一聲,原就是剛從高熱昏睡中醒來,這一波怒氣散出去,背上火熱又漸漸微涼,心口嗓子裡都癢了起來,自打兩年前重生,這身子就大不如前了。

徐悅給她倒了杯熱水,灼華飲了幾口,嗓子裡稍稍舒服了些,道:“這幾日由的他去囂張,我自有計劃,各位大人只需要忍。不論他如何挑釁,都要忍住,一旦與其有衝突,上奏的摺子可就難看了,別說功,只剩過了。”

徐悅和周恆點頭,“好。”

一起打過仗,有同袍之意,北燕在她手裡渡過難關,錢同知和趙僉事如今對她說的,抱有絕對的信任,紛紛點頭。

“首先,請週四哥去見一見楊千戶。皇帝心腹親衛的功勞都敢搶,楊千戶能忍?”

徐悅看著她的眼底有信任與讚賞,道:“陳子瑾此人狂妄又剛愎自用,但楊千戶發難,他到真是不敢說什麼,衛所的名單自會加上去,只是……”

灼華艱難的調整了一下坐姿,與他目光相接,挑眉道:“世子明明有算計了,還裝作毫無舉動。”

趙僉事和錢同知相互望了望,不明白。

周恆對徐悅是十分了解是,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了,嗤他一句:“狐狸!”

焯華輕輕咳了兩聲,淡淡一笑。他雖兩年多不曾見過這個小堂妹,但是訊息卻從未斷過,聰明、隱忍、懂大局、又豁的出去,她的行事風格頗有些上位者的深沉之意。

祖父說的不錯,家裡有個小狐狸。是以,收到她署名的“報喪信”他才會想盡辦法的逃出來,希望能從她這裡得到一些啟示。

“先時楊千戶去查了陳帆,登州這會子都有了顧忌,衛所的人再有行動怕是很難隱蔽了。所以這時候需要當地的監察御史來做了,動靜大也好,小也好,只要能鬧起來就行。”一下說了那麼多話,灼華覺得有些累,微頓的喘了數息,“楊千戶只能拉為同陣營,如世子所想的,不能讓他先發難。這件事得週四哥出面,讓巡察御史攪弄起來。”

周恆點頭,“沒問題。”周家乃後族,牽動一兩個地方御史不難,“只是登州攪弄起來了,他們大約也能猜到是咱們做的了吧!”

徐悅道:“陳子瑾狂妄,但有些人還是有腦子的,若是登州亂起來,上頭有些人自然也知道咱們的不滿,若是聰明的,自會阻止陳子瑾的行為。”

錢同知和錢僉事點頭,“有道理,棄卒保車。可,上頭要是沒人能阻止他瘋狗一樣的叫囂呢?”

徐悅微笑著攤了攤手,周恆“咯咯咯”的掰手指。

灼華笑盈盈的漫不經心,“狗急跳牆了更有意思呀!”

不聰明,那就連根兒拔起來唄,能有多難,上輩子,李家老三還不是死的很慘,這輩子讓他接著慘不就行了。

“未卜先知”這種事情,就是叫人暗爽!

這話音剛落,那姓陳的又在帳外擺出陣勢,吆喝訓話儼然這軍中維他獨大,還特特跑到灼華的帳前譏諷:出身這東西真是遮羞布,一群姑娘非要住在營子裡,趕緊回去找娘吧!那個立功的姑娘死了,孤兒!給了一車草藥,以為自己立了大功了,賴在這裡裝死裝病,臉都不要。敵軍是我登州軍殺死的,一娘們不要臉的來搶我們兄弟的功勞,有些人家真是連教養都沒有。老子心懷寬廣,再留你三日,再不走,別怪我把你們轟出去。

找了個死去的孤女,好頂替她,灼華揚眉,難怪聽風忍不住,真是氣人呢!

“囂張啊……”

周恆氣的蹦了起來,“這個瘋狗!”說著就要往外去找人算賬,焯華喊住了他,“別去。”

回頭看看淡淡的焯華,再看著面色平靜的灼華,周恆氣道:“這你也忍的下?”

“為什麼要氣?咱們都是有禮有教養的,與個瘋狗置什麼氣,沒得掉了身份。”灼華十指相扣擱在腿上,淡淡一笑,文雅而沉著,“知道我為什麼喜歡做好人麼?”

徐悅揚眉,周恆疑惑,焯華一扯嘴角。

灼華輕笑道:“我啊喜歡做好人,待我欺負別人的時候,所有人都不會覺得我有哪裡不對。”

錢同知和趙僉事:“……”你真的只是個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