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嬤嬤又回想著灼華這兩年來的動作,原想著不過是姑娘瞧出了那對母女想要利用她的險惡用心,可細細想來也不至於讓她以身犯險才是。

心頭一突,猛地看向灼華,驚道:“郡主的死……”

倚樓幾人微微一愣,也都慢慢回味過來,原來姑娘竟是察覺了郡主的死因不對?

灼華淺色的眸子裡映出的石榴花化作了火焰炸,落在廣闊無垠之地,燎原火光迅速蔓延,幾乎將她整個人都吞噬下去。

養病的日子倒也不煩悶。

宋家的妻妾精彩戲碼一日更新過一日,街頭巷尾的館子茶肆裡每日都有說書的先生說的唾沫橫飛賺的盆滿缽滿。光是聽倚樓轉述戲文便能打發去好一陣的光陰。

而那少年郎蔣楠也是每日都要給她送東西進來,曉得她吃藥苦,送進來的蜜餞花樣也很多。時新的糕點更是不斷,便是身邊的秋水長天幾個也不忘去賄賂。

言道:照顧妹妹辛苦,吃下甜食兒舒舒心。

倒叫幾個丫頭翻著花樣的替蔣楠說好話。

原是老太太每日將東西帶來的,後來變成了他自己親自送到醉無音的門口。

倒也沒有為難了丫頭們說要進來瞧,只是每每便要問上幾句灼華心情如何、進的香不香、點心蜜餞兒的是不是喜歡。

灼華都可以想象他說這幾句話的時候是何神色了,八成臉紅時眼底還帶了幾分羞怯罷!

老太太瞧他又是擔心又是思念的樣子,便帶著他來過灼華的院子一回,隔著枕屏說了一會兒的話。

慣例的開頭一句:妹妹今日安否?

她看著堆了滿箱的物件,忽覺得老太太說的很對,相看這種事每個三兩年的真的不行。

自打他來了北燕,自己不是受傷就是中毒,沒完沒了的在養身體,見面的機會少之又少。

若是今年見著了,明年就成婚,怕不是和陌生人也沒什麼兩樣了。

洞房花燭夜可不得尷尬的很了。

雖說當時灼華對陣耶律梁雲的場面他沒見著,但聽得徐悅和周恆說起便深覺母親的眼光極好,竟給他挑了這麼一個了不得的姑娘與他做妻子。

臨走時少年郎依依不捨的隔著枕屏望了又望,惹得老太太忍不住的去逗他,“哥兒瞧著阿寧莽撞了,可是想著再叮囑幾句呢?”

蔣楠那似蘊了江南春色的眸子彷彿要將那枕屏看出個洞來,紅著俏生生的俊秀臉蛋道:“妹妹穩重機敏,哪裡是莽撞了。只盼著妹妹好生保養,早日恢復康健,免老祖宗與、與我心下焦灼。”

老太太挑眉直笑。

“……”這小郎君怕不是個蜜罐子吧!灼華裝不出羞澀,便只好道:“勞哥哥掛心了。”

原也只是叫了一聲哥哥,哪曉得蔣楠這個純情小少年當下便乍紅了臉,便是晚霞明豔也要比不上他的羞澀了。

老太太拉著他出了門,那笑聲離了半月門似乎還能聽得見。

灼華:“……”

索性她在養身子倒是不用去蘇氏那處去演什麼親厚和睦的戲碼,只叫了宋嬤嬤庫房裡翻翻找找,撿了頂好的補藥一波波的送去。

然後三五不時的在老太太面前說說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