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二樓緊靠欄杆的一處桌榻上。

朱涵虛啜著酒壺壺嘴,恰著花生米,醉眼迷離的看著戲臺上跳著豔舞的舞姬。

桌榻對面,幻形成十二三歲紅衣少年的風信子撇了撇嘴,嫌棄道:“這就是你說的絕妙去處?”

“你不覺得妙?”

朱涵虛看著舞姬半遮半露的身姿,臉色愈發酡紅,也不知是酒液燻的,還是胭脂粉氣迷的。

“又醜又瘦,跟個猴子似的,哪裡妙了?”

風信子嫌棄的看著戲臺上起舞的舞姬,不屑道:“連我見過的最醜的母馬都不如!”

一旁,聞聽此言的朱涵虛無言以對,只好說道:“再待一會,等將來有機會我給你找幾匹天界的天馬,這樣總成了吧?”

“天馬?”

風信子登時來了精神,正要俯身追問天界天馬的品相三圍時,一道身影突然出現在朱涵虛的身後。

風信子猛地止住話頭,眼觀鼻鼻觀心,進入空我狀態。

此時的朱涵虛絲毫不知身後情形,只自顧自的飲著酒,痴痴的看著底下戲臺上翩翩起舞的舞姬。

他彷彿又回到了安天大會上,戲臺上的舞姬也變成了嫦娥,眉眼生波的為他起舞。

在其身後,朱安俯身前傾,看著已經被酒液衝昏了頭,現出豬頭的朱涵虛,突然喝道:

“大膽天蓬!調戲嫦娥,你可知罪!”

噹啷!

正迷醉的朱涵虛猛地一個驚顫,手中酒壺抖落在地,整個豬腦順間便清醒了!

金闕雲宮重新變成花樓,嫦娥仙子變作了普通的舞姬,周圍觀賞的仙神化作了嫖客,龜奴。

一切拉回現實,朱涵虛餘驚消散後,立刻惱了。

哪個喝了黃湯吃了豹膽,敢來唬他玩?!

怒氣上湧,剛轉過身,一道高大的身影便將他籠罩在內。

那高大的身影正是在燭火掩映下站著的朱安。

朱涵虛沒來由的心底起虛,怒氣衝衝的小臉也立時僵住。

朱安伸手拾起落在地上的酒壺,放在了桌上,而後淡淡道:“回去吃飯。”

不理遁入空門的風信子,朱安在前,朱涵虛跟在後面,亦步亦趨的出了花樓。

走在街道上,朱安對朱涵虛說道:“以後別來這種地方了,好歹也曾是天神,等你長大了,爹給你說門好親事。”

朱涵虛聞言心底莫名一鬆,連帶著腳步也輕快了許多。

親事,聽起來他還真有點期待。

回到客棧後,朱涵虛乖巧了許多,除了朱安帶全家出去遊樂外,剩下的時間他都用來吃睡以及修煉,倒給其它孩子帶了好頭。

領著近期懂事聽話不惹事的孩子們在城裡停留一個月後,朱安便帶著他們回到了書祉山。

在人間生活,學到的東西雖然沒道法神通一樣有著諸般神奇,但卻有磨練心性,增長孩子們認知的作用。

前世朱安為人,這一世他雖然成妖,但他卻不想讓他的孩子們全然如妖。

多少,還是要有一些對人間生活的瞭解。最起碼他們會知道原來他們的爹說的都是真的,出了深山,真有其它生靈不是用手抓飯吃,而是和他們一樣用筷子吃飯的。

總之,他會盡自己所能,讓幾個孩子學到的東西更多一些,見識認知也更廣泛些。如此,等哪一天他們要出巢翱翔的時候,才不會像當初剛出海求道的孫猴子一般,出盡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