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將他血紅的眼睛轉向他們,在垂下視線之前,他將注意力集中在特里坦身上了一會兒。"到我這裡來,孩子。"

杜蘭特把特里坦放在地上。小王子順從地走到他父親的身邊;他的目光集中在覆蓋在他母親臉上的白色蕾絲手絹上。它沒有動。

為什麼她的臉被遮住了?為什麼父親一直在哭?

他跪在亨利身邊的地板上,不知道還能做什麼。空氣中瀰漫著莫名其妙的臭味和汙濁的味道。亨利國王緊緊抓住他的肩膀,然後把他拉過來緊緊擁抱。"我很抱歉,孩子。我保證我會找到他們那些負有責任的人並讓他們付出代價。"

"父親?"

"說再見吧卡塔利娜你的母親已經死了。"亨利的聲音斷斷續續,他把特里坦推起身來,走向床。"我們將在黎明時分把她放在火堆上,這是她的人民的習俗。"

特里坦的喉嚨緊緊地咬著,他的肺在流血。他再次盯著覆蓋在他母親臉上的白色蕾絲。他想讓它動起來,但下面沒有一絲氣息在湧動。他希望他的母親坐起來大笑,因為這一切只是一個蠢遊戲。

"在她的精神還在的時候說再見吧!" 亨利粗聲粗氣地催促道。

但特里坦並不想說再見。他想看看花邊後面,看看卡塔琳娜那雙活潑、火熱的琥珀色眼睛再次睜開。當他跳到床上,拉開花邊時,慾望和恐懼在他小小的四肢中流淌。

"殿下!" 杜蘭特哭著說,甚至當亨利抓住特里坦的腰,把他拉回來時一切都太晚了。

那件睡衣是他母親的,但躺在她枕頭上的乾屍卻不是女王。蒼白、枯萎的灰色面板和呆滯、毫無生氣的眼睛,在扭曲成無聲、恐怖的尖叫聲的嘴上回望。她的脖子上有一圈淡淡的傷痕,而他母親一直佩戴的藍寶石北極星也不見了。

亨利用顫抖的手臂將特里坦的臉壓在他的胸前。當國王憤怒地喊道:"把它拿出來燒掉 "時,世界變得黑暗而寒冷。

但火焰永遠無法抹去這樣的記憶,它深深地刻在特里坦的腦海、心臟和靈魂中喚醒了他對復仇的渴望。

❆❆❆❆❆

"當你想到這時,是很可恥的。"當特里坦踉蹌著退後時,尼祿繼續說道。火焰的光線在女巫獵人蒼老的臉上閃爍著,但那雙回瞪著他的電光藍眼睛就像現在在尼祿嘴邊抽動的冷笑一樣熟悉。"像她這樣強大的純血女巫被一個普通的混血女巫幹掉了。"

"你"特里坦抓著自己的喉嚨,他體內的混亂與他束縛的緊張、斷裂的線進行鬥爭。

"你一定想知道。皇帝的表妹,現存的第三位最強大的女巫,怎麼會變得如此虛弱,死得如此悲慘。"

當火焰在他周圍膨脹時,特里坦退卻了。地獄獸向前撲去。女巫獵人從雕像的腳下滾了下去,就在地獄魔王的獠牙從雕像身軀上撕下一隻石腳之前。

"母親從來都不虛弱,"特里坦喘息著說。汗水從他的後背和胸口湧出。覆蓋在他臉上的食屍鬼面具似乎讓他窒息。他的身體太小了,太緊了。魔法,在他憤怒的推動下,想掙脫出來即使那意味著打破他。

"在卡塔利娜成為拉斐爾的女王之前沒有。但在她懷上你之後,他們開始用烏頭花給她下藥。對我來說,這是一個謎,你怎麼能夠抵制藥物的影響。在亨利發現你是什麼人之前,你的魔法應該已經被削弱和中和了,就像卡塔利娜的魔法一樣,早就被削弱了。"

"太后派人給你下了毒。"

來自另一種生活的話語在特里坦灼熱的頭顱中迴響,隨著它們,他在過去兩年中被扼殺的痛苦和憤怒咆哮著醒來,他的雙手燃起了猩紅色的火焰。

我不能失去控制,不能再這樣了。

特里坦把目光轉向亞歷克斯,但狐狸主人的注意力集中在純血族上方的東西上。特里坦抬頭看向黑暗的一縷縷氣態核心,它們在整個禮拜堂裡閃爍著火花,振動著。

"來吧,特里坦王子,你知道你想問,"尼祿嘲弄道。

儘管他表面上趾高氣揚,但特里坦仍能聽到女巫獵人聲音中的恐懼。地獄獸靠在純種人身上,特里坦抓著它的肩膀做支撐,他緊張地吸了一口氣,冷笑起來。

我質疑他們的藉口有多少年了?他們的故事改變了多少次?我一直認為皇太后可能是幕後黑手,或者是侯爵夫人,然而真正的兇手在她死的那天晚上就站在我面前。

"殿下!"後面出口處的影衛插話說。"請原諒我,但北極星還有另一個名字。它也叫女巫星,它可以用來吸乾女巫的力量,甚至是純血的女巫也可以。"

"是的,沒錯,"尼祿幾乎是隨意地笑著確認。"而且,如果卡塔琳娜只是心甘情願地把它交給我,我就不會被迫先對她使用它。"

特里坦猛地撥出一口氣。當他的破壞性魔法侵蝕了武器的魔法時,巫師的鋼刀在他的手掌下產生了火花捲曲了。他的手一鬆,扭曲的劍在小教堂的石板上鏗鏘作響。

一根火柴在他腦海中折斷了。一條蕾絲手帕從卡塔琳娜的臉上撕下,她再次對他微笑;然後她就枯萎了,變成了灰燼和煙霧。特里坦向藍色食屍鬼的面具舉起一隻顫抖的手。他指尖的火焰燒穿了金屬,即使他把它從臉上撕下來。他面前的小教堂被洗成了紅色,與女巫獵人的猩紅盔甲相配。當特里坦核心中的地獄魔鬼被撕開時,他的頭腦、視覺和感官都充滿了硫磺和憤怒的味道。

❆❆❆❆❆

在包圍著純種人和他的地獄獸的悶熱火焰之上,女巫的火花在空氣中充滿了高亢的尖叫聲,然後,一個接一個地爆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