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個下午我都沒有聯絡上他們父子,我又開始擔心了,擔心他們路遇不測,或者孩子被帶走,他無顏再見我了,等等……

我想了很多壞的結果,想著想著哭了,哭著哭著睡著了,再睜眼已經是黃昏了,我又試著給老公打去了電話,這次通了。

電話接通的一瞬間,我又有點想哭了,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有些哽咽的我怕開口就會哭出來,憋著沒有先出聲,反而是電話另一端的他,輕飄飄的來了一句:

“我到家了!”

“哦。”

我還在忍哭,心裡真的想罵他,你都失聯一下午了,一點解釋也沒有,只給我四個字,真的是太冷淡了。

“我們正常走了三個半個小時,還挺快的,兒子累睡著了,晚上你自己做點飯吃吧。”

“哦,你們吃午飯了嗎?”

“這都該吃晚飯了!中午在農家樂吃的,我姑請客。”

“我沒吃……”

“路上手機沒電了。”

“哦。”

“怎麼哭了?”

“餓的……”

“那快去吃啊!難不成還讓我再走回去給你做飯?”

“你是真的要辭職了嗎?”

“嗯。”

“我下午做夢了……”

“夢到什麼了?我們走丟了?”

“不,咱們舉家一起沿街要飯去了,跟流浪狗為了個臭雞腿打架,我害怕了……”

我原生家庭給我帶來的傷很深,我零八年就出來工作了,年紀小不能籤合同,只能領現金,工資被各種剋扣而又不懂得維權的我,從那幾年熬出來後,對錢有種病態的偏執,只要錢在不斷增加我就會開心,一旦知道錢可能會減少我就會焦慮,這種病態的情緒讓我不允許自己的生活出現任何不安定因素,老公辭職對我來說更是炸雷級不安全,這會讓我坐吃山空,終被耗盡所有存款。

所以睡了一覺後,我非常想好好聊聊,試著讓他明白我在焦慮什麼。

但我老公的回答卻根本沒有給我絲毫安全感:

“夢是相反的,等咱們真的舉家要飯時你再哭,現在哭早了!快點去做飯,吃飽了才有力氣寫書,不然我白把孩子領走,給你創造無聲的寫作環境了。”

“行,我寫,你給我透句實底,你辭職後準備幹什麼?”

“收拾老家房子,帶孩子,種地,帶你回來養老!”

“你太不負責任了!”

他的計劃太可怕了,那和躺平有什麼區別!日出而耕日落而息,周圍全是動物,孩子沒有未來,我不想過那種生活,他也別想過!兩個人就算被困也要被困在這鋼筋水泥灌注的牢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