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確實還有許多的事。

剛剛又和小胖通了一個電話,為了安撫那兩個心急火燎的女人,龍烈血不得不在電話裡和那兩個女人各自說了半分鐘的話才讓那兩個女人平靜了下來,徹底的相信自己已經“沒事了”並且“很快就會回來”。

但實際上,龍烈血的“事”還有很多,要控制一個幫派,首先就得了解它,要很好的控制一個像血鐮幫這種有了一定規模的幫派,那更加不是憑嘴上說兩句話或是什麼事都用刀子可以解決的。

雖然血鐮幫的那些人已經消失了,但血鐮幫的“殼子”還在,血鐮幫的那些家當還在,血鐮幫留下的這些東西,正是孵化“血龍”的最好的養分。龍烈血的心思不是一般人能琢磨的。

而要了解一個幫派最快的途徑是什麼?答案很簡單,龍烈血叫嚴昌把血鐮幫的秘密賬本給他抱了過來。

“智金剛”嚴昌以前在血鐮幫一直就在充當著“財務總管”和“狗頭軍師”的雙重角色,幫裡所有的財務賬目都由其統籌管理,這些年來可謂是做得滴水不漏,半點差錯也沒有,因此深得幫裡面上上下下的信任。

在把血鐮幫的那些殘餘掃清了之後,龍烈血並沒有叫他開啟血鐮幫的保險櫃,而是叫他把血鐮幫的賬目拿了過來,只憑這一點,嚴昌就暗自歎服。

嚴昌老老實實地把血鐮幫的那一堆秘密賬本抱到了龍烈血的面前,在龍烈血埋頭在那一堆賬本中的時候,嚴昌帶著一堆血龍會的人去做最後的“善後工作”。

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天。

出來混的,不是去吃人就是被人吃,這個道理就是那麼簡單。原本血鐮幫留守在老巢裡的那幾個人是可以不死的,但最後的結果他們還是死了。

在嚴昌看來,那幾個人不得不死。

所有被龍烈血所懾服的從血鐮幫加入到血龍會的兄弟,雖然發過誓了。但他們需要一個機會,需要一個行動來表明他們的立場和決心,就像古時候的那些梁山好漢用人頭作“投名狀”一樣,從某種角度上來說,那些人充當的就是一個“投名狀”的作用。

沒有一起砍過人捱過刀,又怎麼叫別人相信你呢?

還有一個原因,那些留守在老巢裡的人根本沒有見識過龍烈血這個男人的可怕,要是把他們放了。那會留下外患,要是把他們留著,那些人就是內憂。他們跟自己這些從修羅地獄裡打了一個滾回來的人終究是兩種心態,兩種想法,雖然大家只分開了幾個小時,但卻很難再站到一起了。

因此,那些人只有死了。

乘著夜色漆黑,在最好的雙層鉛絲袋裡放幾塊沉江的大石頭,再把那些個剝光毀容的屍體放進去,袋口用鐵絲擰緊。然後往龍盤江裡一丟。那些屍體就算處理完了。不在江底的淤泥裡泡個十年八年的,鬼都發現不了,而真要有一天被人發現了。那一般遇到這種連苦主都找不到的無頭公案,警察局也沒有人會用大力氣去查。

龍盤江裡每隔幾個月就能撈起那麼一兩具泡得面目全非的死屍,謀財害命也好,仇殺情殺也罷,從舊社會就是這個樣子,也不見破得了幾個案。屍體往火化廠一拉,那些只寫了寥寥幾字,帶著幾張噁心照片的卷宗往警察局檔案櫃裡一放,擺個四十年發了黴也不會有人去看一下——擔心個屁!

看著蕩起一圈漣漪,冒了兩個泡就沉到江底的鉛絲袋。嚴昌沒有害怕,他有的,只是一點淡淡的傷感。

唉!下輩子找個有錢人家投胎去吧。

一個晚上做了兩次毀屍滅跡的勾當,每次還都是一堆一堆的,這也算得上是自己這一輩子的頭一次吧。

在確定周圍沒人跟蹤的時候,一夥人繞了兩個圈才重新回到了西聯娛樂公司這個血鐮幫以前的老巢。

嚴昌又重新見到了龍烈血。

看到他回來了,龍烈血撥出一口氣,重重的把賬目合上了,裡面有很多東西都完全出乎了他的預料之外。

血鐮幫比龍烈血想象得要有錢得多。除了其直接投資控制的在省城的大興酒店與北市區娛樂片區的兩家酒吧以外,它在城郊,還有一個上了規模的廢品收購站,那個廢品收購站所使用的差不多十多畝的土地,也是血鐮幫的,最讓龍烈血意外的是,血鐮幫竟然還在省內的曲源——那個在全國有著礦都美譽的地方擁有一座小型的銅礦,那座銅礦雖小,可他每個月給血鐮幫帶來的利潤卻讓龍烈血都有些乍舌。

“血鐮幫在曲源的那座銅礦是怎麼回事?”龍烈血直接把問題拋給了嚴昌。

嚴昌小心地看了龍烈血一眼,“這……這件事說來就話長了!”

“那就撿短的說!”

“那座銅礦是血鐮幫老大帶著以前血鐮幫的四大金剛和一干打手下到曲源,從一個私人礦老闆那裡花200多萬買來的。”

嚴昌一說,龍烈血就完全明白了,“200多萬買來的?”,說是買,那只是好聽而已,在龍烈血查閱帳簿的時候,那座銅礦雖然歸到血鐮幫的旗下還不到半年,可它僅僅第一個月就給血鐮幫帶來了240多萬的進項。有誰會用200多萬的價錢把這樣一座金山給賣了呢?血鐮幫買礦用的那些手段,就是用膝蓋也能想得出來了。嚴昌嘴裡說得輕巧,可龍烈血也知道,要讓當時的血鐮幫差不多傾巢而出的事,做起來也絕對不會輕鬆。

說到這個礦,看龍烈血臉上有一些關注的神態,嚴昌就有些感慨,“為了這座銅礦,當時的血鐮幫也死了四個人,到最後,那個私人礦老闆妥協了,同意以220萬的價錢把銅礦賣給了血鐮幫,反正他這些年開礦也發夠了。那些錢賺得他十輩子也花不完,在賣完礦後,那個礦老闆就帶著他的全家移居到國外去了。”

以前血鐮幫的老大確實還是個人物,帶領著一幫手下東征西討,打下了血鐮幫如今的基業,要不是那個人胃口太大,又實在是運氣不好太歲當頭遇到了龍烈血,以血鐮幫現在的底子。特別是有了這個銅礦這座“聚寶盆”以後,太多的時間不需要,只需要兩年,血鐮幫一定是另外一番新氣象。真要說起來,好像當初是自己一夥從曲源辦完事後信心滿滿地剛回到省城,老大就知道為了傢俱廠那塊地幫裡同面前這個男人衝突的事,隨後也才發生了以後的這些……老大是被那個銅礦刺激了胃口,想把人家的整個大廈都吞下,可沒想到到頭來卻是自己忙活了大半天,命沒了不說,還為別人做了嫁衣。每當想起這個的時候,嚴昌心中總會冒出一個很宿命的想法:難道這一切都是天意?

龍烈血的手輕輕的敲著桌子,沒有說話。

看到龍烈血深淺莫測的樣子,嚴昌說話越發的小心了。

“那座銅礦以前是血鐮幫的。現在自然也就歸咱們血龍會,銅礦的事都是由我親自打理的,我以前每週都去那個地方兩次,省城到曲源的話早上坐車下午也就到了,那邊給我們幹活的都是一些老實巴交的工人和兩個會計,沒有血鐮幫的人。以前血鐮幫的所有資產,包括那座銅礦、回收站、大興酒店,所有酒吧在內。只要給我一點時間,我就能讓它們都合理合法地歸到魁首名下。”

這種事,正是嚴昌所擅長的,正如他今晚最初的時候想把龍烈血的億龍大廈給弄到血鐮幫來一樣。為此,嚴昌早就有所準備了,在他的口袋裡,他還裝著一根從以前血鐮幫老大殘缺的肢體上割下來的手指,現在正是要博取新主子信任的時候,嚴昌也不敢把那根手指私藏。他把那根手指拿了出來,然後用筆在一張紙上寫下兩個字。

一看那兩個字和那根手指,龍烈血淡淡的笑了笑,“想不到你還有這樣的本事,還真沒看出來。那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了!”

嚴昌連忙點頭,“請魁首放心,我一定把這件事辦好,嗯……現在血鐮幫的事已經基本解決了,會里的那些兄弟還都在外面等著呢,魁首是不是去看看他們?”

……

當龍烈血和嚴昌一起來到外面大廳裡的時候,大廳裡那些三三兩坐著的第一批血龍會成員都像吃了彈簧一樣站了起來,甚至還不用人吩咐就自動在龍烈血面前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