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那個小小的視窗外面已經是一片黑暗了,龍烈血坐在床上已經超過了三個小時,晚飯時間很明顯已經過了,但好像所有人都忘記了他一樣,在看守所內,沒有人記得給龍烈血送來晚飯。

外面傳來鐵門不斷被拉開的“嘩啦”“嘩啦”的聲響,一陣皮鞋磨擦著地板的聲音由遠而近,漸漸清晰了起來,那陣皮鞋聲來到龍烈血這邊的門前的時候,就停住了,然後龍烈血聽到了一串鑰匙的抖動聲,還有鑰匙插入鎖裡的轉動聲。

“譁!”門被拉開了,外面的光線讓房間裡變得透亮。

“有人要提訊你!”

龍烈血抬起了頭,兩個看守所內的警察正站在房間門口,一個年輕的,一個老的。

終於來了。

龍烈血站了起來……

沉重的腳鐐拖在了地上,讓龍烈血走起路來一陣嘩啦啦的亂響,走在路上,押送龍烈血的那一個老警察好奇的打量了龍烈血幾眼,笑了笑,“看你的模樣還真看不出來,斯斯文文的,我聽說今天抓你的時候好幾個便衣一起上去都差點讓你給跑了,最後還是開了槍才把你給制住,一送你到這裡就馬上讓你享受了咱們這裡的‘高規格’接待,我在看守所工作幾十年了,像你這樣的人還是第一次遇到。”

龍烈血看了那個老警察一眼,依舊保持著沉默。那個老警察也沒有再說什麼。

提訊室在樓下的一間小屋內,從外面看,提訊室沒有什麼出奇的地方,它只是在門頭上釘了一塊牌子,牌子上面寫著粗糙的寫著“提訊室”三個字,把龍烈血押送到這裡,那兩個警察就停住了,對他們來說提訊的事情已經不由他們管了。兩個身材高大面容冷漠的警察接過班,把龍烈血帶進了提訊室。

提訊室的牆面是灰色的,沒有經過任何修飾的灰色,它的佈置也很簡單,一張嫌疑犯坐的椅子,在嫌疑犯坐的那張椅子對面,是一張類似教室裡講桌一樣的審訊桌,似乎是為了形成一種心理優勢。那張桌子佈置得高出地面一截,坐在桌子後面的人可以用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俯視坐在他們前面的人。在龍烈血走進提訊室的時候,坐在桌子後面的那兩個人正是用這樣一種居高臨下的眼神看著龍烈血。

帶著龍烈血走進提訊室裡的那兩個警察在把龍烈血按到了那張椅子上面之後就一左一右的站在了龍烈血的身後。

鐵製的椅子堅硬而冰冷,龍烈血第一次感覺到了鐵板凳的滋味。

房間裡的氣氛沉悶而壓抑,審訊桌後面的那兩個人卻在悠閒的喝著茶。說是悠閒,但那只是表面上的,龍烈血卻可以明顯地感覺到自從自己進到這間屋子開始,有兩道冰冷的目光就一直沒有離開過自己。

這次審訊顯得有些不同平常,龍烈血早就發現了,坐在他對面的那兩個人都不是普通的警察。最左邊那個,身材微胖,臉上有點白麻子的那個四十多歲的男人,他肩上的警銜已經表明了他的不尋常——三級警監。白麻子旁邊的那個,年齡要稍小一點,但也有三十多歲,細細的眼睛,薄薄的嘴唇,長長的馬臉——二級警督。

龍烈血不知道他們是誰,但毫無疑問,這樣的興師動眾肯定有理由。

在審訊桌後面的人悠閒的喝了幾口茶,並且悄悄地交換了幾句耳語之後,審訊終於開始了。

不管真相如何的殘酷,龍烈血期待這一刻已經很久了。

龍烈血沒有緊張。他平靜地表現甚至讓坐在審訊桌後面的那兩個人都覺得有些驚訝。

開始的時候,審訊都是由那個馬臉來進行的,長著白麻子的三級警監只是在一旁悠閒的喝著茶。

“姓名?”

“龍烈血!”

“年齡?”

“十九!”

……

在毫無新意的問了幾個例行的問題之後,那個馬臉話鋒一轉,目光逼視著龍烈血,“你知道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嗎?”

龍烈血平靜的看著他,“這個問題我也很想知道。”

龍烈血的回答似乎激怒了他,那個馬臉警督“啪!”的拍了一下桌子,聲色俱厲。“到了現在你還不老實嗎?告訴你,我們現在已經切實掌握了你的犯罪證據,人證物證俱在,你不要心存僥倖,更不要想與我們強大的警察機關對抗,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嘴硬到底只有死路一條,你想清楚了?”

龍烈血眼皮都沒有眨一下,“根據去年我國最新修訂的《刑事訴訟法》第一百零六條規定,犯罪嫌疑人對偵查人員的提問,應當如實回答,但犯罪嫌疑人的認罪態度卻不能作為其量刑依據。所以你說的‘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請恕我無法理解,而且,對於你剛才問我的那些問題,我已經如實回答了,我並沒有隱瞞什麼,我更不清楚你到底想要我交待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