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有一個斜斜的土坡,寶馬車右側的輪胎碾過一蓬從路邊黃土裡鑽出的野,車身稍微有一點傾斜,龍烈血把車停住,空出來的路面剛剛夠對面那一輛拖拉機開過去。

那輛手扶拖拉機給人的感覺像一輛坦克,還沒有看到它的時候,龍烈血已經聽到了它“嘭嘭嘭嘭……”的聲音,那聲音在這寂靜得只有鳥兒和蟲子聲音的土路上,感覺就像在打雷。

前面是一個彎道,路有些窄,龍烈血就把車停在了彎道這邊路寬處的位置,等待著那輛拖拉機透過,兩輛車要是在彎道處那裡相遇的話,結果就是誰也過不了,必然有一個要退後才行。

隨著那“嘭嘭嘭嘭……”的聲音越來越近,在前面的彎道處,那輛拖拉機終於露出它的頭了,接著是站在拖拉機上用力把控著方向的駕駛員,拖拉機的車廂……

手扶拖拉機噴出一團團的黑煙,那個排氣管簡直就像老式軍艦上的煙,手扶拖拉機的車身各處都沾滿灰塵和泥漬,拖拉機的車廂裡站滿了農村打扮的婦女,一個個或背或提的拿著一些東西,一看這架勢,龍烈血就知道他們是要乘著今天去縣城裡趕集的。

就在拖拉機司機和它的那一群乘客詫異驚羨的眼光中,龍烈血放下了車窗。

“師傅,從這裡到沙口村還有多遠?”

“不遠了,從這裡算起轉過兩道山就是!”開拖拉機的司機大聲地回答。

“謝謝了,師傅!”

龍烈血鬆了一口氣,在這山路里轉了差不多一個小時了,遇到過三群羊,五頭牛,兩輛拖拉機,路邊的樹是越來越密,走過的彎是越來越多,頭頂上的太陽也越掛越高了,這沙口村也終於要到了吧。

拖拉機過去了,它留下的煙霧還沒有消散,空氣中,有一股濃濃的柴油味兒。

鼻子裡嗅著那股混合著松葉味柴油味牛糞馬糞混合起來的特殊味道,龍烈血掛上檔,輕輕一踩油門,寶馬車又溜到了小路上……

那個拖拉機師傅所說的不遠也只是相對而言,俗話說望山跑死馬,雖然龍烈血開著車,但轉過兩道山的功夫,也花了他差不多十五分鐘的時間,當一顆高大的蜜錢樹的樹梢出現在龍烈血視線裡的時候,龍烈血知道,沙口村,終於到了。

那顆蜜錢樹很高,足足有二十多米,滿身青綠的嫩葉在風中搖曳著,還沒到樹下,龍烈血就彷彿聞到了它香甜的氣味。蜜錢樹是這裡人們的習慣叫法,要是按照大家公認的叫法,那顆樹,應該叫榆錢。

這條顛簸了龍烈血將近一個小時的土路在到了這裡的時候,難得的平坦了起來,也沒有了那麼多的彎彎道道。當龍烈血把整棵榆錢樹盡收眼底的時候,他也看到了任紫薇。

任紫薇正站在那顆高大的榆錢樹下,遠遠的向著這邊張望著,亭亭玉立,她黑色的秀髮在春風裡和榆錢樹的葉子一樣,朝著同一個方向飄蕩著……

青山,榆錢,榆錢樹下翹首等待的少女,飛揚的風,飛揚的雲,少女飛揚的頭髮,眼前的景色,就如同畫中一般。

龍烈血的心顫動了一下,腳下的油門輕輕一踩,車子後面拋起了一路煙塵,小車加速向那裡駛去。

百米不到的距離轉瞬即到,當小車剛開出一半的時候,榆錢樹下的任紫薇已經朝著這裡跑來了,看到任紫薇朝自己跑來,在離她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龍烈血就停下了車。

龍烈血停下車,剛剛開啟車門下了車,任紫薇已經跑到了他的面前,就像乳燕投林一般,一頭就扎進了龍烈血的懷抱。

任紫薇飛揚的髮絲隨著風撫在了龍烈血的臉上和脖子上,癢癢的,鼻子裡嗅著任紫薇身上那股特有的少女香味,龍烈血還來不及感覺一下懷中人兒玲瓏柔軟的身體,任紫薇一下子又像是受驚的兔子一樣從龍烈血懷裡跳開了。

龍烈血把目光投在了任紫薇的臉上,任紫薇臉上的面板沒有上次看到她的時候那麼白了,但卻微微的多了一層健康質樸的紅色,她的眼睛還是和以前一眼清澈明亮,像夏夜雨後的夜空,總有星辰一樣的光芒在閃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