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以賀對這一幕哭笑不得,不由得搖了搖頭,他看了看房間的四周,原本堅固的防盜門在接受了連續的摧殘之後,已經變得像一張揉皺的紙,破破爛爛地倒在一旁,房間內的六面牆壁上沒有一處是好的,這邊一個缺口,那邊一個破洞的,倒處都是落下來的灰塵沙石,包括頭頂的白熾燈還炸了一根,這一地的狼藉都是陵七和鬼嬰剛才打鬥時留下的,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房間是剛剛經歷了美軍轟炸的敘利亞民房,看得陳以賀一陣陣心痛。

一旁的陳璽承根本沒有一點兒醒的意思,吧唧了幾下嘴,伸出一隻爪子在肚臍下方三寸處抓了幾下,舒舒服服翻了個身又繼續睡,留下了一臉凌亂的陳以賀……

與此同時,只留下半截身子的鬼嬰飛快地遁離了陳家宅子後,先是用某種法術封住了自己大出血的下半身,隨後慌不擇路地亂衝,直到來到一處近郊的廢棄工廠,發覺周圍沒有什麼人氣的鬼嬰才堪堪停下了早已透支到極限的身體,半截身子無力地躺在地上,原本兇惡的面容此刻卻是一片虛弱,它身上條條破碎的傷口正一點點的變大著,這具小小的身體彷彿隨時都可能會分崩離析。

鬼嬰的意識裡帶著來自於母胎的恨意,所以才會讓它今晚來到陳家襲擊陳璽承,原本差點就快要得手了,結果讓突然殺出的陵七硬生生阻止了下來,甚至它都被打成重傷,恨極的它口齒間不停地發出著怨毒的哄叫聲。

就在這時,早已廢棄多時的工廠內突然響起了一陣急促腳步聲,聽那聲響好像還不止一人,地上的鬼嬰聽到異動,雙手勉強地撐直了身子,朝著聲音的來源發出著警告的嘶吼聲。

可來人似乎沒有任何停止的意思,反而更是加快了步子,一行人浩浩蕩蕩地來到了距離鬼嬰的不遠處。

工廠房頂風吹雨打多年,早已腐朽得不成樣子,藏在烏雲後的月兒不知道什麼時候露出了臉蛋,柔和地散發著冷光,藉著月輝,我們可以看到來人的面孔,領頭的是一個身材挺拔的少年,約莫著雙十年紀,劍眉星目,唇紅齒白,一身白色休閒裝,此刻他正死死地盯著地上的鬼嬰,目光如炬。

少年身旁跟著一個女孩子,好看的鵝蛋臉上面板吹彈可破,五官像洋娃娃一樣的精緻,如瀑的黑色長髮隨意的垂在身後,儀態優雅,不過她大大的眼睛裡不時地閃過狡潔的光,彷彿在說這是一個鬼馬精靈的女孩。

這一男一女身後跟著四個衣著統一的青年男子,個個身材壯碩,面無表情,眾星拱月般地圍在這對男女的周圍,這一行人正是前來綏城調查的白家人。

原來白家兄妹早在前天就到達了詔城,在瞭解到白山死前的行蹤後,一行人便風風火火地來到了綏城,開始著手調查白山和任鵬二人死因。

就在剛才,白家護衛突然感知到了城內有鬼靈和斬鬼者的戰鬥氣息,隨即白光耀就帶著妹妹白虞靈以及四個護衛急忙趕往戰鬥地點,當他們到達陳家附近時,距離鬼嬰遁離不過幾分鐘的時間差,雖然以陵七的修為無法探查到全力逃竄的鬼嬰,可他白家最擅長的就是探查追蹤,當時白光耀就拿出了家族法寶的陰陽盤,直追著遁離的鬼嬰一路到了這裡。

“終於追上這畜生了。“白光耀看著眼前無法動彈的鬼嬰,冷冷地哼了一聲,“你們都別動手,我來親自將其斬殺。“說著,白光耀右手的儲物戒上閃過一陣白光,落秋劍憑空出現在了他的手上,只見白光耀一躍而起,速度奇快地衝向了對面的鬼嬰,手上的落秋劍落滿了清冷的月輝,閃著凌厲的寒光,直追鬼嬰而去。

“二少爺小心。“身後一名護衛看著上前的白光耀,出於安全考慮不由得出聲提醒道。

“十五,不用擔心,我哥的實力對付這區區三階鬼靈,還不是手到擒來。“一旁的白虞靈看著白光耀的背影信心十足地說道。

地上的鬼嬰也感知到了危險的到來,可失去了雙腿的它根本沒有辦法躲開這閃電般的一擊,它雙手擺出一副防禦的姿態,利劍般的指甲瘋狂飛舞著,滿天爪影裡藏著無盡的殺機。

“哼。“白光耀看著這一道黑色的攔截網,毫無畏懼,手中的落秋劍不改衝勢,依舊是直直地刺向鬼嬰,就在劍身即將刺入那危險的爪影的電光火石間,白光耀手腕一動,手上的落秋劍突然變得虛幻,單薄的劍身猛地化作了數十道凝實的劍影,剎那間便打散了那滿天飛舞的爪影,甚至還斬斷了鬼嬰十根手指中的四根。

原來剛才白光耀那看似隨意的一抖,竟讓落秋劍在一瞬之間連續刺出了數十劍,此等劍術造詣,不愧是被稱為近百年來白家最為傑出的劍術天才。

落秋劍破開鬼嬰的防守後,仍舊是保持著直刺的攻勢,一往無前地向著鬼嬰的頭顱刺去,在鬼嬰怨恨的醜惡表情中,一劍給它的腦袋來個了對穿,劍身上強烈的淨化之氣,腐蝕著鬼嬰的軀體,讓它痛苦的大叫著,隨後在白家眾人的眼中,那小小的軀體像是著了火一般,活生生地化成了一堆蒼白的灰燼。

鬼,自古以來就被烙上了邪惡的印記,它的命運除了自然的消散以外,那就是被魂飛湮滅於正道之人的劍下,鬼嬰這樣的結局,好像從它在徐依然的屍體上誕生的時候就註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