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微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裡她回到了小時候。

那時父親還在,母親不用上班,每天在家照顧她,父親每天下班回來抱她一會吃過飯就去書房,直到她睡著也不會出來。

那時候她以為父親是在工作,直到有天半夜醒來看到書房的門虛掩著,裡面還有著光。

她好奇的走到門口,透過門縫看到父親抽著香菸,一臉的愁苦沉鬱。

後來她無意間聽到別人討論父親,語氣很是同情和憐憫。

原來媽媽不是他第一個妻子,他以前是結過婚還有過孩子。

原本的沈家都是知識分子,沈現的父母也都是老實,受他們的印象,他也選擇做了老師教書育人,妻子也是美術老師,原本以為可以這樣安穩溫馨的過一輩子。

誰能想到他只是去外省參加一個交流會,父母妻子,甚至是他快要出生的孩子一夕之間喪命。

而嫌疑人是被他父親的一個掛科學生,因為證據不足而被釋放。

以前那個溫潤儒雅的沈老師一時間變得沉默寡言,頹然了很長很長一段時間,直到他娶了曹秀,有了沈知微這個女兒,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絲的笑容。

本以為他的人生可以重新開始,誰能想到他又被捲入一場謀殺中,屍骨無存。

後來所有人提及他都是一陣陣的欷吁,直嘆他太苦。

誰也沒想到那場謀殺從始至終都是他一手謀劃,受害者大多都是有罪的或是有道德瑕疵的,而其中一個就是害死他父母妻兒的那個學生。

這些連當時的警察都不曾察覺。

沈知微回到那個破舊潮溼的船艙裡,沈現指著其中一個人說,“微微,你看,那就是害死你爺爺奶奶的人,我們吧他丟進去做成飼料餵魚好不好?”

“好。”她奶聲奶氣的聲音裡還帶著一絲甜美。

那個人被丟進去後發出駭人的尖叫聲,她有些害怕的往後退。

沈現在後面扶住她的肩膀,低沉的嗓音道:“微微,不用怕,這些人都該死,他們死了才不會害人。”

那些人一個個被扔下去,很快就消失了。

沈現將她放在櫃子裡,喂她吃了一顆藥,大掌摸了摸她的頭,語重心長道:“微微,現在輪到爸爸了……今天是我們之間的事,不要跟任何人說,哪怕是媽媽,知道嗎?”

沈知微輕輕地眨了眨眼,然後乖乖的點頭。

“記得跟警察叔叔說,爸爸也被丟進去了!”沈現說完,關上櫃子的門,但沒有關嚴實,而是流出一絲縫隙讓沈知微親眼看到他進了絞拌機。

等他從絞拌機下面離開之前用遙控器開啟了絞拌機,嗡嗡嗡巨大的聲音和她在縫隙裡看到的片面,成為了她記憶裡最深刻的畫面。

沈知微眼角滲出淚水,緩緩劃過嘴角,苦至心底滲出。

假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她的記憶都是沈現製造的假象。

她和媽媽對沈現而言,根本就什麼都不是。

昏昏沉沉中,她感覺自己在移動,眼睛費力的睜開,透過縫隙看到一抹紅色的光。

“青主,這個女人好像要醒了。”

低沉的嗓音冷清透徹。

沈知微黛眉輕輕攏緊,這才慢慢看清楚那抹紅色的光是一個人逆光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