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太太的氣息越來越弱,眼皮子往下垂,喃喃道:“淺淺……淺淺……”

林清淺走過去彎腰握住她滿是皺紋的手,“奶奶,我在。”

“對、對不起……原諒奶奶的……自私。”江老太太強撐著一口氣道。

林清淺握緊她冰冷的手,“奶奶,我從來都沒有怨過您。”

江老太太晦澀的眸光越發暗淡,瞅著她的時候眼角有一顆淚滾落,“我……我要去見你爺爺了……他會不會怪我……”

“不會的。”林清淺安慰她,“小時候爺爺就常常教導我做人要心胸寬廣,嚴己寬人,更何況他從未怨過您。”

“遠山……遠山是我見過的胸襟最寬闊的人。”江老太太眼眶含淚,似乎想起了年輕時那端青澀單純不含任何雜質的感情。

“淺淺,你說的對……是我自私……我沒有回去找遠山……是我辜負他一輩子了……”

江老太太的眼皮子不斷的往下垂,像是在喃喃自語,沙啞的嗓音滿含愧疚,“遠山……對不起……我來跟你賠罪了……”

眼簾隨著最後一個字音一起落下,浩浩湯湯的幾十年的風雨也落幕了。

醫療儀器上的生命體徵全部歸於平靜,冷漠機械的聲音沒有一點溫度。

“奶奶……”江雲深悲慟的喊了一聲,泣不成聲。

林清淺指尖的力量微微鬆開,她的手頹然滑下去,沒有一點的猶豫和留戀……

她看著曾經疼愛過自己的江奶奶,與自己爭辯的老人家就這樣走了,眼眶不由自主的就紅起來,緩緩低下頭,悲傷難以自抑。

病房裡瀰漫著死別的沉重與悲傷,唯獨江硯深站在一旁,精緻的五官上神色淡漠沒有一絲情緒波瀾。

修長挺拔的身子在燈光的拉扯下修長又無聲落寞的影子落在地板上;黑眸靜靜地看著病床上的老人,眼神陌生又夾雜著難以捕捉的迷惘。

***

江老太太的離世雖然對外封鎖了訊息,但是瞞不住江家那些親戚,在第二天都趕到了江城。

表面上都在哀痛老太太的離世,實際上都在關心老太太的遺囑問題。

江硯深不想見人,所以留在樓上沒下來,唯有林清淺和江雲深面對江家眾人。

林清淺和江硯深復婚外人並不知曉,所以當初林清淺被曝光是天越的董事長時,江家的親戚沒少去找林清淺的晦氣。

也有不少人去江老太太面前哭訴,奈何江老太太不表態,他們也沒辦法,久而久之也就罷了。

如今江老太太撒手去了,他們又想到天越大部分的股份都在林清淺手裡攥著,豈能安心。

不少人都把天越集團最近受到打壓的事怪到林清淺的頭上,說她一個女流之輩怎麼可能管好一個大公司,還有人說老太太就是被她活生生氣死的。

早些年老太太的遺囑股份是三份,但這次律師宣讀的遺囑,除了老太太名下的幾棟房產是留給了重孫林見卿,股份全給了江雲深。

聽完遺囑的江家人鬆了一口氣,但也沒放過能給林清淺添堵的機會。

江家一位堂叔道:“雲深啊,你大哥身體不好如今不在國內,你就是江家唯一的男人,天越集團那是我們江家的產業,如今被一個外人捏在手裡算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