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不到十五分鐘,原本睜圓的眼睛慢慢的輕闔,濃密如扇的睫毛安靜的覆蓋在眼睛上,宛如一個睡著的王子。

林清淺將ipad關掉,放在床頭櫃上,又調節了空調的溫度,這才起身端著托盤離開了房間。

***

窗外的天色逐漸暗淡,倦鳥歸林,華燈初上,讓這座城市換了一件霓虹睡衣。

房間裡只開了一盞落地燈,燈下林清淺坐在沙發椅裡,手裡拿著的畫稿和鉛筆正在聚精會神畫下一季的新品。

江硯深緩緩睜開眼眸,側頭就看到沙發上的女子,纖細的身子,鴉青的長髮隨意的紮了個丸子,露出弧線優美的香頸。

她穿的是深藍色睡袍,襯托得肌膚雪白,捲翹的睫毛下黑白分明的瞳仁專注著畫稿,完全沒有察覺到他的甦醒。

一間臥室,一盞燈,兩個人,安靜的落針可聞。

江硯深就這樣側頭看她,點漆般的眼瞳瞬也不瞬的盯著她,胸腔似是有一頭野獸在發狂,在咆哮。

大約是保持一個動作太久,林清淺的脖子有些酸,動了動脖子,眼神無意間對上他的黑眸。

平靜的神色上掩飾不住的欣喜,“你醒了。”

丟下畫稿,從沙發椅裡站起來走到床邊。

江硯深也坐了起來,看到她坐在床邊,明眸裡漫著擔憂,“感覺還好嗎?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畢竟是給他吃了安眠藥,那東西吃完都會有副作用。

江硯深精緻的五官沒有任何的情緒,一雙黑眸無風無浪的盯著她看。

林清淺嘴角的弧度逐漸凝滯,“對不起,我不是……”

話沒說完,男人忽然伸長手臂扣住她的後頸,把人摟進自己的懷裡。

林清淺怔住了,“阿硯,你怎麼了?”

江硯深沒有回答,只是不住的收緊雙臂,似乎要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裡。

林清淺不知道他怎麼了,任由著他勒著自己喘不過氣,纖細的手臂輕輕地撫著他的後背。

無聲安撫他的情緒。

“林清淺,你是不是傻?”緊抿的唇瓣終於翕動,每一個字像是從喉骨裡擠出來的,“你怎麼能……這麼傻?”

傻到……讓人心疼。

林清淺眨眼,語氣很無辜,“我不傻啊。”

江硯深鬆開她,低眸語氣凶煞:“我不是告訴過你,不要插手我的事?我不是告訴過你要把感情和工作分開,我不是告訴過你不能心軟……”

“這些我都知道啊。”不等他的聲音落地,林清淺輕篤的聲音響起,“可是我不想那樣做。”

江硯深劍眉蹙起,眉心凝滿寒意,“你還敢頂嘴?”

他在生氣,她卻在笑,“我知道你有能力解決,我也知道你一定有自己的安排,可是阿硯……”

水光瀲灩的眸子望著他,理直氣壯道:“你是我的男朋友,我一定肯定絕對要為你做一些事,而這些事也只有我來做才最合適。”

“酒可以不貪杯,可是愛要有所保留那還有什麼意思?”

江硯深怔住了,半天似乎才沒辦法的擠出一句,“你就是越來越不聽話了。”

不管自己說什麼,她都不聽。

林清淺緋唇輕挽,“我不是以前的林清淺,你不是早知道了?”

江硯深骨骼分明的手指輕輕地撫摸在她的臉頰上,凝望著她的黑眸明暗不定。

林清淺仰著頭,素淨的小臉上流淌著淡淡的笑意。

“林清淺,我們分手吧。”話到嘴邊,在齒縫和唇瓣之間滾動良久最終還是咽回肚子裡,讓五臟六腑碾碎。

林清淺察覺到一絲不對勁,“你怎麼了?”

江硯深長睫低垂,再次掠起眼底一片清明,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低頭湊近,嗓音撩人:“淺淺,我會對你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