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家明回去之後把他曾祖父的名字問到了,你猜怎麼著?”子琪興奮的眼睛亮亮的。

“還能怎麼著?應該是民國時期的大名人吧。”住在上海法租界的豪宅裡,沒有兩把刷子怎麼行,早被人趕出來了。

“不但如此,他與你曾外祖父都是同盟會早期成員,還一起參與過辛亥革命。我在百度上分別查詢了他二人的小故事,發現他們之間不乏交集,肯定是認識的關係。”

“真的?”竟有如此巧合之事,朝露也十分驚奇,“在哪裡,我看看?”

子琪把手機遞給朝露,後者默讀半晌,一臉茫然的抬頭看她,“這是文言文?”

“一半一半吧,那個年代的敘事風格,怎麼,你看不懂?”

“除了一堆人名和沒聽說過的地名以外,確實不知道這個故事在說什麼……”

子琪絕倒,行吧,眼前這隻雖然不是完整的香蕉,但也好不到哪裡去,聽說能力槓槓的,讀寫卻要差一些,更何況現在看的還是一百年前的歷史記錄。

“梁維亞是湖北麻城人,主要在湖北發展會員、擴充新軍,並擅長偽裝,即使被清政府通緝仍然不斷變換身份從事革命活動,時人戲稱他為’梭子魚’,意謂滑不溜手、難以捕捉。武昌起義前夕更在荊州將軍衙署附近開了一家店鋪,假作商人負責聯絡工作,常往武昌會晤準備起義的諸位烈士。無奈訊息走漏,1911年10月9日,其中三烈士被捕,從容就義,梁維亞悲憤填膺,四處奔走呼號—‘今不起義,我等將死無葬身之地’!10月10日,武昌起義成功,12日漢口成立軍政分府,他擔任參軍兼軍法官,27日左腿受傷,仍率領軍政分府衛隊與都督府督戰敢死隊,連戰三日後退守漢陽。都督黎元洪派他赴長江下游策反,11月初抵達上海,成功說服江蘇巡撫程德全,江蘇省從此改用民國旗幟。事畢後回滬,成立援鄂敢死團並擔任營長。”

子琪喝了口水,潤了潤嘴唇便接著說道,“再看沈若青,他祖籍浙江紹興,因祖父、父親兩世在河南當地做官,主要在許昌、汝寧、開封等地長大。1902年,時任直隸總督的袁世凱回老家河南項城為其生母劉氏治喪,因沈若青的父親與袁世凱有舊交,若青隨父拜訪袁。袁見沈若青舉止文雅、談吐不凡,囑令他赴天津作其助手,然而他在目睹清廷腐敗和國弱民窮的現狀後,選擇遊學東瀛,尋求救國救民的新知識。1908年,留日學生受同盟會派遣先後回國,沈若青以啟迪民智為急務,自籌資金開辦閱報社、白話演講所、放映從日本引進的電影幻燈片宣傳愛國主義思想和孫中山的革命思想。在武昌起義爆發後,沈若青擔負政治學術界的聯絡任務,和從武昌返回開封的張鍾瑞一起組織河南革命黨人策劃在當地響應,定於12月22日夜裡以點火為號發動起義。因內奸告密,參加會議的領導骨幹均被逮捕。12月25日,張鍾瑞等11名義士慘遭殺害,沈若青經多方營救出獄後戴上假髮辮秘密奔走,將暴屍荒野的諸烈士遺體,殮葬於開封南關官坊義地。他的行跡讓清廷當局大為震驚,立即通緝懸拿。沈若青只得喬裝星夜出走,繞道天津至上海。事後由於他持續的奔走呼號,新成立的民國政府在社會各界的輿論壓力下,解決了烈士家屬的撫卹和烈士遺骨的遷葬問題。”

雖然子琪已經儘量把文言文翻譯成大白話,但兩大段不喘氣的說下來,朝露照舊聽得雲裡霧裡,“一個在湖北、一個在河南,兩個省離得老遠,就算中間都跑路去過上海,好像也不是一個時間啊?再說上海老大哩,即便都是同盟會中人也不一定碰的上吧。”

子琪無語,“你這中國地理怎麼學的?河南就在湖北上面。”

“哦……”朝露慚愧的低頭,“雞肚子那裡我確實一直搞不清楚,只是聽一個河、一個湖,下意識就認為它們肯定不挨著。”

“距離只是次要的,關鍵是兩人的小傳裡都曾提到後來慷慨就義的張鍾瑞,他是河南籍的留日學生,與沈若青早在東京便已結識,又同梁維亞一起在武昌起義。”

“這隻能說明張鍾瑞分別與兩人認識,並不代表梁沈兩人認識啊。”

“你傻啊!在武昌起義裡梁維亞發揮了關鍵作用,張鍾瑞在河南組織策劃當地起義時為了鼓舞人心一定宣講了他的事蹟。我查了歷史資料,那之前同盟會和其前身興中會在中國各地發動了大小12次起義,無一不失敗,直到1911年10月10日,這次由同盟會中部支部的外圍組織共進會和湖北新軍革命團體文學社共同策劃,方才引發了各省響應宣佈獨立,導致清帝退位。而梁維亞是共進會和文學社前身群治學社的創始者之一,即便之後群治學社一分為二,他作為共進會骨幹,與文學社一直保持著良好的關係。甚至在眾人猶豫不決時,推了他們一把,卻步不前是死,還不如拼一把搏個活路,頗有幾分陳勝吳廣‘今亡亦死,舉大計亦死’的味道。”

“你再看這裡,你曾外祖父梁維亞和沈家明曾祖父沈若青都是1906年經人介紹加入孫中山領導的中國同盟會,積極從事推翻清廷、振興中華的革命活動。梁維亞的引薦人是中國同盟會湖北分會的領導人餘誠,而沈若青的引薦人則是與他同樣原籍紹興的中國同盟會中部支部領導人胡瑛,胡瑛算是餘誠的直線領導,手底下管著湖北、湖南、江西、河南四個分會。這麼多交叉點,梁維亞和沈若青即使不是深交,也肯定神交已久。可惜沈若青後來英年早逝,早早捨身就義了,不然他可能有更多資料留下。”

“你不覺得很神奇嗎?”子琪總結道,“你和家明曾祖輩份的長輩居然是革命同志,一起並肩作戰將生死置之於度外,他們的後代雖然飄散於各地,可三代後卻再次重逢。嘖嘖嘖,如果你和家明能夠在一起,這簡直就是傳奇般的姻緣。”

“然而並沒有,”朝露打斷子琪腦中的夢幻泡影,“所以你可以不要用這副表情看著我嘛?”

“什麼表情?”

“黃鼠狼看到雞的表情,素了三年的漢子看到母豬的表情……”

“打住,我哪有那麼猥瑣,”子琪抗議道,“我是覺得這設定本身很帶感,可以作為我新劇的背景,百年前那段可以來個雙男主蹭蹭現在耽改的熱度,百年後變成我最拿手的都市虐戀,現代的男主女主分別為革命戰友的後代。只是我還沒想好人物關係應該怎麼交叉……”

“那雙男主你要找誰來演呢?”朝露提出實際問題,“感覺要不是流量小生的話,那麼沉重又被欺壓的半殖民時代歷史現在的00後都不想看吧。”

“唔,這是個好問題,我得琢磨琢磨看看誰價效比比較高,畢竟現在流量叫價有點貴啊。你覺得任嘉侖飾演你曾外祖父梁維亞的角色怎麼樣?我感覺他身上有軍人的味道。”

也好,任嘉侖看起來挺善良的,朝露倒沒什麼意見,“那沈若青呢?”

“沈若青出身自帶光環,留日的那一段需要戴郵差帽穿中山裝,誰會適合演這個具有革命情節的人間富貴花呢?”子琪沉吟半晌,“你覺得楊楊或是侯明浩怎麼樣?”

“我感覺他倆都挺適合戴帽子穿中山裝的,哇,那海報一定會很吸引人。”

“嗯嗯,這幾個咖位不低,估計請他們的話肯定要做貫穿全劇的主演,而不是隻有百年前的那部分。我得想辦法讓現代的劇情也由同樣的演員出演。”

“就像《倚天屠龍記》裡張翠山和張無忌是一個人、趙敏和殷素素也是一個人那樣?”

“對,嘿嘿,再給我提點建議唄,現代要怎麼虐戀才能讓你作為觀眾感到揪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