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十八響

昨天黃小虎來住了一晚，丁莫野早晚功都沒練，吃完飯後回房靜坐練氣。七個周天後行功結束，跟客棧留話，如果黃小虎有過來，讓他去澗河邊的空地處找他。

來到澗河邊上，沈良就要教丁莫野，但林凱說堂主特別交代要驗收丁莫野的鳳棲雀落掌，要先跟他過招。

丁莫野現在已經知道鳳棲雀落掌的利害，擺開門戶揚掌即攻，最近他對鳳棲雀落掌又有相當多的體會，身形飄忽間，雙掌翻飛，繞著林凱倏忽在上，忽焉在後，掌勢變換不定。

林凱從容的接著不斷及身的攻勢，只守不攻，偶爾劈出一掌或踢出一腿，都是針對招式銜接不好的地方提醒。

兩人就這樣有來有往的對練，丁莫野將掌法重複打了幾遍後，招式越是熟練，林凱漸漸也不好找出他的破綻了。

沈良在旁看著兩人交手，也是手癢難耐，但見兩人打的正是興起，也不好叫停或臨時插入，只好自顧自地練起拳法來。

丁莫野從切磋中不斷修正自己掌法中的缺失，本來憋了一肚子的問題，也在切磋中陸續得到了解答。

他這時才深有所感林凱所說，武功招式是要經過千錘百煉才能成為自己身體的一部分。以往他總是仗著領悟力高，學會了也會加強練習，卻忽略了在不斷的切磋中來加強加深自我體會。

不管是學武功還是學醫都犯了同樣錯誤，現在他總算明白了這個道理。

丁莫野流了滿身大汗喘著大氣後收掌停下，雖然林凱只守不攻，但掌上的蘊含的內勁也震得他雙掌生痛。搓揉著雙掌活絡血氣，卻見沈良正練拳練得不亦樂乎。

沈良的拳法出拳短，收拳快，迅捷異常，點到即收，手肘、肩膀、膝蓋都是招式重點，甚至還有不少挖眼、撩陰的手段，看得出來是一套近身肉搏的拳法。

林凱走到丁莫野旁邊道：＂沈良現在用的這套拳法是幫裡一般幫眾必學的，叫十八響，適合小範圍內的近身肉搏。他就是要教你這個，你今天遇到的刺殺，若是熟悉這套拳法，當你卸了殺手的關節，拳法跟著就出，根本沒有撞飛你的機會。＂

＂之所以叫十八響，是必須在一個呼吸內用拳腳打出十八聲響，這樣才算透過幫裡的檢驗。十八響的用勁方式跟一般外門功法不同，別看就這麼幾下，一般人遇上還真不好應付，稍微一個不小心就是鼻青臉腫。要不信你可以試試。＂

丁莫野聽林凱這麼說，也想試看看，走到沈良前面說：＂良哥，跟你的十八響過兩手。＂話說完雙手一架，擺出小分筋錯骨手姿勢。

沈涼正愁沒人陪練，見丁莫野姿勢擺好，當下一個箭步衝拳刺向他左頰，丁莫野跨步側移，左手握住了衝刺來拳的腕部，右手還沒伸出，臉上胸口腹部已經接連中拳，雙腿脛骨也被踹了兩下。

臉上身上腳上都是一陣劇痛傳來，就想先退開回避，左手還沒放開沈良的右拳，下顎隨即又中一拳，打得他眼冒金星霎時間只覺一陣天旋地轉，蹬蹬的連退幾步，一屁股坐倒地上。

等到該死的暈眩過後，丁莫野還沒完全回神，就見林凱、沈良兩人笑意滿面地看著自己，又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摸摸脹痛的下顎，站起身不好意思地道：＂疏忽了，這幾拳吃得有點莫名其妙。＂

＂我剛才就提醒過你，別小看這種市井拳法了。＂林凱說。

沈涼立刻接著道：＂有一回一個少林和尚跟我們兩個幫眾起了衝突，也是跟你一樣一個疏忽，被爆打的找不到佛祖去哪兒了。＂

丁莫野驚訝道：＂這麼厲害。＂

沈良笑著點頭道：＂幾拳連打在頭臉上，哪能分得清東西南北，只能抱頭捱打了。＂

＂別聽沈良的，等到和尚緩過氣了，那兩個幫眾被打得更慘。這種拳法就是幫眾在市井裡打架用的，速度快，直來直往，打得你措手不及，就是我剛剛說的，今天你遇偷襲，要是一陣急拳跟上，先打到一人，另一人就容易對付，你甚至不用殺人。＂林凱說。

＂想不想學，我教你啊！＂沈良得意的說。

這句話好像不久前他才跟黃小虎說過，習慣性地問道：＂不需要自宮吧？＂

兩人都是一臉迷惑，不知他這話事什麼意思。丁莫野自覺不好意思，有時候玩笑開多了，自己都當真了。

＂反正我也要入幫，先學學也好。＂想到剛才已經拿住沈良的手，如果以正常情況，只要再搭上肩就有十足把握可以卸到他的肩膀關節，但他的拳卻是如迅雷般轟到，自己連閃躲的機會都沒有，雖然是市井拳法確實有他的優勢。

沈良將十八響的練法邊比劃邊解釋給丁莫野知道。

十八響沒有一定的套路，每招每式都是分開的，有幾個不固定的組合方式，依個人習慣跟實際情況隨機運用。

十八響的發勁方式跟一般拳法有很大的不同，是由蹬腿、擰胯開始，丁莫野雖然不習慣這種發力方式，但他的基本功不錯，很快的就掌握了訣竅，沈良在旁再指點一下，立刻就能運用自如。

丁莫野認為練得有點心得後，便跟沈良用十八響交手，實戰了幾回，他發現十八響中混入小分筋錯骨手的手法，沒有任何突兀，反而更有威力，於是他更是熱衷。

沈良見他有了不同的運用方式，見招拆招，配合著他將攻擊方法更加完善。

兩人熱戰正酣時，黃小虎來了。

他是聽到丁莫野在客棧的留言，尋過來的。在遠處時他就看見丁莫野正跟人交手，卻是沒見過之人，以為發生衝突，急忙跑過去。待到近處已看清兩人只是切磋，便放下心來。

快步走到一旁，看了一會發現丁莫野又學了新的拳法，一時心癢難搔，立刻動了切磋的念頭，叫道：＂莫野，我跟你打打。＂

丁莫野早看到黃小虎的到來，不過他正專心將小分筋錯骨手融入十八響的招式中，也沒在意。

聽到叫聲時他正用力扳著沈良胳膊要將他反扣，沈良卻是突然發力，一個肩靠撞了過來，這一下他雙手便鎖不住被掙脫開來，又讓肩撞在手臂上，不由自主地退了幾步。

丁莫野正打得興起，見沈良已經退到一旁，一副不想再打的樣子，又看黃小虎躍躍欲試的模樣，對著黃小虎叫道：＂想打，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