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說到這裡的時候,一陣寒風襲來,李明超打了一個冷顫。

“抽菸不抽。”李明超從懷中摸出了一包煙,抽出了一根遞到了胡楠的面前。

胡楠接過了煙,熟練的打著了火,吸了一口。

“本來我在大學都不抽的,不過上班實在太急了,上癮了。”胡楠解釋了一下。

“能理解。”李明超點點頭說。

胡楠說的那種滋味,李明超雖然沒有體驗過,可是他卻知道,一個人背井離鄉在窮鄉僻壤裡待著,工資又常常發不出來,在心情鬱悶之下,染上了煙癮,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

胡楠接著說:“我沒辦法,我家農村的,有兩三個小孩,我姐姐雖然出去打工了,可是我的弟弟卻還在上學,我發不出工資大不了吃政府食堂,苦點沒關係,可是我弟弟怎麼辦,總不能一輩子待在鄉下種地吧。”

“所以,我一咬牙一跺腳,把政府的工作給辭了,到汕縣來。”

說到這裡,胡楠看著李明超問:“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傻。”

“當然不是,我很佩服你。”李明超認真的說。

鄉鎮政府發不出工資,這李明超是知道的,現在正處於改革的陣痛期,縣級的財政都是自籌的,像沿海地區還好一些,縣級財政充裕,最少基本工資能夠保證。

可是像皖省這種經濟不發達省份,所謂的自籌資金就有點強人所難了。

有的時候,就連縣裡的部門都沒有辦法發工資,更何況鄉鎮呢。

至於胡楠本人,李明超也是的確佩服他。

雖然鄉鎮常常發不出工資來,可是,真正拋棄這份工作,是要需要極大的勇氣。

鄉鎮幹部,說出去多好聽,一個人辭職之後做這個,就算掙得再多,想要得到像鄉鎮幹部那樣的尊重,也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像胡楠這樣,從體制內出去的人,雖然很多,可是分到一個市或者一個縣的話,也就不多了。

說句直白的話,以前是人求他,可是一旦出來,也就變成了他求人了。

“佩服不敢當,沒有辦法中的辦法罷了。”胡楠搖了搖頭頭說。

“那你也沒個計劃,一來就做這個事情。”李明超指了指他的這個攤子說。

“這怎麼可能,我來汕縣是想跟著我同學幹律師的。”看著小攤子,胡楠的臉紅了紅,然後耿直了脖子說。

“律師,那不是挺好的,為什麼做上這個了。”李明超奇怪的問。

“唉。”胡楠先是嘆了口氣,然後才說:“不做這行還真不知道,這行可是真難做啊。”

“怎麼說,律師不是挺賺錢的。”在李明超的印象之中,王左的那幾個“御用”律師,那個不是賺的盆滿缽滿的。

他們一次掙的錢,都夠一個普通人幾個月的工資了,要說這行不掙錢,打死我也不信。

胡楠苦笑了一下,解釋說:“賺錢,當律師怎麼能不賺錢,只不過,賺錢的都是大律師,像我們這種剛入行的,別說是掙錢了,維持生活都要從家裡面拿錢。”

好像怕李明超聽不懂似的,胡楠繼續解釋說:“律師這一行都是靠案子賺錢的,有案子就有錢,可是,像我們這種剛入行的,哪有什麼案子,所以,也就一分錢收入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