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一片漆黑,一團團的陰火忽明忽暗在四周閃爍。倩雯感覺自己象汽球一樣懸空飄來飄去。她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摸索著,想找出一點光,飄浮了許久仍不見一絲光亮。“這就是陰間嗎?”她想。她感到害怕,感到孤獨,她想喊,可怎麼用力也發不聲。她感覺很累,想歇一會兒,卻怎樣也無法使自已停下。

突然間,她看到一個高大而又陌生的身影從眼前飄過。“是來救我的嗎?”她心頭一熱,竭盡全力呼喊:“大哥……”可仍發不出一絲聲音。那人一直在往前走,走得很快,怎麼也趕不上。她急了,不停地喊:“大哥——大哥——”

呂倩在倩雯床前守候了兩天兩夜,正扒在倩雯病床邊昏睡,倩雯一聲呼叫把她驚醒。

“你總算醒啦!……”她長吁出一口氣。

“我怎麼沒死?”倩雯睜開生著長長睫毛的雙眸四處張望。

“小小年紀就想到死,真沒出息!”呂倩嗔怪道。

“我不是在做夢吧?”倩雯伸出一隻潔白的手緊抓住她。另一隻胳膊猛地挽住她的頸脖,臉緊貼住她的臉。所有的委屈、傷痛、悲憤、絕望、無助、企盼在這一刻全部迸發出來!她緊摟住呂倩放聲痛哭。“我不要死……別離開我……不要……嗚嗚嗚——”

呂倩已知道事情全部經過,她也不願看到警察把周琴抓走。

馬雲輝給了她一筆錢,讓她帶倩雯去外地。他說,把手上的事處理完一定會來找她們。

呂倩對馬雲輝仰慕已久,當然對他言聽計從。

倩雯一出院,她拖著萬念俱灰、半死不活的倩雯跑了好幾個城市,在酒樓、飯店、賓館幹服務員,錢掙不了多少,老闆卻一個比一個黑。

她倆所到之處,身材像貌百裡挑一,老闆夥同過往男人盡打她倆歪主意。

馬雲輝對呂倩說過,再不能讓倩雯受到絲毫的傷害,他會設法補償周琴犯下的罪孽。

呂倩只有領她滿世界裡轉,試圖尋求一處安身之地。胡跑亂撞中,竟意外地遇上早出來一年的倩雯同學兼同鄉小慧(細梅。

那天,她們身上的錢已全部花光,房租也拖欠了一個多星期。呂倩提議:“要不,我們去高檔場所試試?”倩雯有氣無力地說:“你說哪就去哪吧,只要能填飽肚子,交得起房租,就是鬼門關也要往裡闖啊!我已去陰間走了一趟,死都不怕還怕什麼?”

記得她們在一家酒樓打工時,有位客人指點說:“這麼俊俏的美女委身於這種小地方太可惜,你們應該去娛樂場所,準能掙大錢。”她們當時根本不明白這句話意味著什麼?

她倆忍著一天的飢餓,硬著頭皮闖進一家裝飾豪華、富麗堂皇的夜總會。站立門口的迎賓小姐帶她們進到迷宮一樣的內廳。

她倆此刻巳不知道緊張和害怕,緊隨著迎賓走進一間宮殿似的大包間。

“這是經理,你跟他談吧!”迎賓介紹後轉身離開了。

“怎麼稱呼?當然,到這裡的人從不用真名,你們也可以不例外。”經理看似很講究,雖是夏天,仍著西裝格領,頭髮梳理得非常整齊,在昏暗的壁燈下透著亮光。

“我叫呂倩。”

“我叫倩雯,全是真名。”她倆不卑不亢。

“以前在什麼地方幹過嗎?”他仍坐著,蹺起二郎腿。

“請問,我可以坐下回答問題嗎?”呂倩很有禮貌地問。

“對不起,失理了,請坐!”經理攤開手,擺出個“請”的姿勢。

他看上去不超過三十歲,臉瘦而白,高鼻樑,深遂的雙眼透出犀利的目光。“毫不掩飾地說,你倆長得很美,出奇的、少見的美,不用包裝就能吸引住所有男人的眼球。”他象“山寨版”的哲學家侃侃而談,巳經忘記剛才提過的問題。

“入這行的確對你們倆……”他一時不知用什麼詞語來表達,如此粉裝玉琢的罕見美女突然出現在眼前,令他有些不知所錯。

他若有所思地把話打住,緊盯住她倆那儘管憔悴卻依然燦爛的面孔在思索著什麼。

經理給她倆的印象不錯,倩雯呆看著牆上的油畫,呂倩沒有避開他的目光,相反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而這種笑和對視卻燃起他的一種瑖想。若用一見種情來形容毫不過份

他忽然有種身處窘境的感覺,只好自我解圍說:“要不這樣吧,現在巳到吃晚飯的時間,初次見面,我做東,咱們邊吃邊聊怎樣?”

倆人早巳飢腸滿腹,也顧不上講客氣,忙一起點點頭,呂倩說:“那隻好恭敬不如從命啦!”好一個順水推舟!

在經過包房長長的過道時,一位身穿袒胸露背緊身連衣裙的妙齡女子迎頭與倩雯撞在一起。

沒容她回過神,手突然被對方捉住。是同村的細梅!

她心都快跳出!不等她叫出口,嘴被細梅捂住。“怎麼是你?……”細梅滿面羞愧,臉漲得通紅,一把把倩雯拽進附近的空包間。

“你怎麼能上這種地方?”細梅埋怨道。

“這裡怎麼啦?你不也在這裡嗎?”倩雯不解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