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院門,父親好端端地拿著一把大掃帚在清掃院子。

“您老……這是……?”他呆若木雞。

“我壓根就沒病,不這樣說你會回來嗎?”父親扳著面孔,扔下掃帚徑直去了堂屋。上尉緊步跟上去問:“您這是何必呢?我那邊正忙得不可開交。”

“忙什麼?娶媳婦這麼大的事也不和家裡說一聲,過年不來家過,你眼裡還有我這個老子沒有?”父親訓斥道。

“年前信裡不都說了嗎?至於我的婚事,想有空時,給您老慢慢解釋。”

“解釋?……解釋什麼……”父親呼吸開始急促,聲色俱厲地問:“那女的是幹什麼的?是正經女人嗎?”

上尉驚呆了!準是哪個爛舌頭的和父親說了什麼。

“人家有正當職業,在城裡開餐廳。”他竭力辯解。

“我說她以前幹什麼的?按摩小姐!丟人啊……祖宗的臉全讓你丟盡……”父親聲淚俱下。

“您怎麼曉得的?”

“這你別管!按摩小姐和舊社會xx有什麼兩樣?丟人……真丟人啦……”

“不是這樣的,她們做的是保健按摩,全國從事這職業的人有成千上萬,是國家允許的正當職業,與您說的那什麼有本質的區別!”

“別認為老子困在山溝溝裡什麼都不知道,老子什麼都懂!你小子在外面官做得再大,錢掙得再多,老子還是老子!不信管不了你?”

父親在氣頭上,說什麼也徒勞。他只好沉默,任他老人家喧洩個夠,等氣消了再好好說。

他心裡好生奇怪,是誰這般無聊,不遠千里向父親告黑狀?目的何在?

俗話說:老來無人情。

任憑上尉怎麼說理,一根筋的父親就是不聽,堅持要他退婚,否則,別想離家半步。只要他出了這道門,父親就和他媽立馬喝藥向列祖列宗告罪。反正家裡農藥多得去了!

上尉一直負責餐廳後廚和採購,他一旦離開,絕不可能有合適的人頂替,火燒眉毛之機卻被困在家,急得他象熱鍋上的螞蟻坐立不安。

上尉一走,呂倩除了收銀、樓面管理,還得清晨急急慌慌早起進食材,店堂忙得一塌糊塗,時不時又趕去煙薰火燎的後廚為重要客人催菜。

每天半夜入睡僅兩三小時,

她筋疲力盡,頭暈目眩,一坐下就打瞌睡,幾乎快撐不住了!

上尉也是有苦難言,父親向來說到做到,一旦出事,他會懊悔終身。

而呂倩這邊的確離不了他,卻無能為力。

一想到心愛的人正孤軍奮戰,拼死搏命地奔忙,他心如刀割!

他象一頭落入陷阱的野獸,幾乎發瘋!

他雙膝跪地求父親收回成命,仍無濟於事。

堂堂七尺男兒,忠孝難以兩全,只能以淚洗面,仰天長嘆!

是哪個狗兒的從中挑事撥非?揪出來千刀萬剮也不解恨!

可憐的呂倩心力憔瘁,終於倒下了!

這天,正值正月十五,生意火爆,餐廳樓上樓下全滿!所有的員工忙得人仰馬翻,大冬天脫成單衣還滿頭大汗。

呂倩一早就覺得噁心難受,精神恍惚。

時逢營業高峰,她硬著頭皮上陣,上下打理,忙得不亦樂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