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悄悄抬眼覷了眼章意,見章意也在看她,臉頰忽的紅了。章意用眼神給她鼓勵,笑道:“跳舞是一件美麗的事,為自己而跳,想跳就跳,戴名牌表和珠寶首飾,穿公主裙和水晶高跟鞋,都無可指摘,只要您喜歡。”

“這話說得好,阿姨愛聽。”中年女人擦擦眼淚,拉著女兒上前,“剛才是我鬧了笑話,你可別放在心上。”

章意點點頭,又給她仔細講了講震盪渡劫的原理。見他說話不緊不慢,謙遜有禮,周身氣質溫和,中年女人聽著聽著就把目光放到了章意身上。

表的問題還沒解決,阿姨已然等不及了:“小夥子,你結婚了嗎?有物件了嗎?你看看我女兒怎麼樣?”

女孩原本就有點害羞,被母親強行安排更是羞愧交加,下意識想逃。迎頭遇上徐皎拿了工具箱過來,兩人差點撞到一塊,章意忙道:“小心點。”

女孩及時往旁邊讓了一步,與徐皎四目相對,好像察覺到什麼,一回頭見章意也正盯著徐皎,就明白了過來,衝她低聲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徐皎擺擺手:“沒關係。”

一場鬧劇這才收尾。與阿姨約定好取表的時間後,阿姨就帶著女兒依依不捨地離開了。臨去前,那女孩還朝章意看了一眼。

老嚴嘖嘖稱奇:“我們小章真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

“瞎說什麼?”劉長寧給他使眼色,老嚴這一瞅才發現,不大不小的店裡前面站著個徐皎,身後還站著個江清晨,他頓時頭皮發麻,捂緊嘴巴不敢說話。

劉長寧走到章意身旁,拿起表看了看,神情有些異樣。

“怎麼了?”

“這塊表?”

大家都圍了過來,看向章意。章意點點頭,木魚仔第一個沉不住氣,訝然道:“假的?高仿表嗎?做得這麼像真的。”

“還是有細微差別的。”劉長寧給他指了幾處,“錶殼沒有砂眼和明顯劃痕,稜角對稱,後蓋與上殼的旋合處也很嚴密,不過耳璜的孔應該在錶殼腳尾部的位置居中,這塊表的精度有點偏了,孔的深度也不對。”

最致命的問題是機芯,沒有積家的明顯標誌。

“所以那個女孩最後看你是因為……你幫她保密?”

“萬一她媽媽最後發現是假表,又來找我們算賬,怎麼辦?”

“不會的,那個女孩,”徐皎說,“這個秘密她會一直守住的。”

章意笑了。

人流散開後,就剛才沒有開完的會,章意找到江清晨道歉。

安裝震盪堵截不是一個輕鬆的活計,要耗費不少時間,原本為了遷就他,把工作室設立在守意後院,一個窄小的屋子勉強可以容納團隊拍檔,可到底不如寬敞的辦公室和隨便自取的下午茶條件優渥,再加上這一遭,時不時就要騰出手來解決客人的困擾,時間上就顯得難以協調,對金戈的科研進度也會產生影響。

江清晨這些日子聽到了他太多感謝和道歉,才剛受此感動,深深賞識他的專業素養,此時又聽他說抱歉,到底有些不耐煩了,吼了一嗓子:“你是人工智慧機器人嗎?我擺明了不要你道謝,也不要你道歉,對能在守意工作也高興得很,你看不到嗎?你的眼睛為什麼就不能看看我?”

她之前來過這院子,滿滿都是市井的生活氣息,想著長留卻沒有理由,如今可以理直氣壯地耗在這裡,心裡不知有多熨帖。先還喜歡看他滿懷虧欠的樣子,逗一逗總是很好笑,而今心思變了,就說什麼都覺得生分。

回想他和徐皎之間的默契,那樣相視一笑,好像誰都介入不了。她難掩失落道:“不要再對我感到抱歉,好嗎?你知道我需要的不是這個。”

那是什麼?章意脫口就要問,話到嘴邊又離奇嚥下肚子。他是鋸嘴葫蘆說不出好聽的話來,嘴角一抿,十足的委屈意味,倒顯得她仗勢欺人了。

她想到又笑,覺得徐皎挺不容易的。

“算了,跟你計較什麼,你要是早早開竅,恐怕也輪不到我了。”

徐皎原本打了溫水想讓章意洗洗手,把袖子理一理,喝杯茶再開始修表,轉頭一看看江清晨正伏在他桌邊,眉眼帶笑,一股說不出來的風情在眼波里流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