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第3/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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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哪裡不對勁嗎?”
章意側耳,認真傾聽彈簧片的聲音,點點頭說:“走時還差一點點。”
腕錶的組裝和校準大不相同,傳統上由男性扮演組裝腕錶的角色。組裝腕錶只需技工與螺絲,而校準腕錶的工作,則需要耳朵仔細聆聽後再進行調整,一次一次又一次控制細小的平衡。
這個過程是一種近乎於折磨人的漫長與枯燥,需要極致的耐心與謹慎。徐皎怕擾亂他心神,放緩了呼吸。
章意飛快地看了她一眼:“不要憋氣,對眼睛不好。”
“哦。”她小聲說,“當時客人不是說很著急嗎?怎麼到現在還沒來取表。”
這塊舊錶的主人,就是之前那個為了五十塊和章意磨破嘴皮子的客人,貨比三家後選了守意,不惜用已逝爺爺的百歲冥壽來撒謊,好一番舌戰終於達成一致,可這麼多天過去了,連個人影都沒有。
章意盯著錶殼下複雜的機芯組織,說:“不會再來了。”
“啊?”徐皎滿臉不解,“就這麼點維修費,他、他還……”
“對他而言這可能只是一塊可有可無的廢品吧?為了塊廢品跑一趟,還要捨出去一筆維修費,不值得,還不如丟了。”
“可這是他長輩的收藏,也是他們的心愛之物,丟了不心疼嗎?”
章意也無不遺憾:“鐘錶店有時候就像上帝的一雙眼睛,見證來來往往的客人對鐘錶所傾注的感情,有些感人肺腑,有些則百轉愁腸。我們無法干涉,只能旁觀。”
徐皎垂下視線:“他家裡應該還有很多像這塊表一樣被壓箱底,適當時候為應付長輩而取出來的表吧?”
章意淡淡一笑:“想把它們都買下來?”
“我買不起,但是……”
“即便是上帝,也無法決定每一個人的命運,它們有自己的歸處。更何況他家裡的長輩尚且健在,我們怎好乾涉?”
徐皎點點頭:“那你打算怎麼處理這塊表?”
“一般情況下,沒人認領的表我會繼續儲存半年,半年後為他尋找合適的主人。不會額外收錢,只要補個維修費就行。如果沒人要,就只能便宜我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眉宇間洋溢著一絲喜悅,帶著點竊竊的傻氣,好像沒有長大的孩子。徐皎雙手托腮盯著他,眼睛一眨不眨。
章意問她:“看什麼?”
“唔,好看的人。”徐皎別開視線,“你不會懂的。”
原本有一點點懂了的章意,被這麼一岔再次陷入不懂的僵局。他發現她經常在這種事情上面嘲笑他的反射弧,而他總是習慣性地接受,並且虛心受教。
“你那個……”
“嗯?”
“喜歡的人怎麼樣了?”
徐皎一樂:“他跟你一樣。”眼神裡帶著一絲捉弄,“什麼都不懂。”
這回章意可以確定,她確實是在“嘲笑”自己了,他莫名有種不甘:“說明白一點,我未必不會懂。”
她的心思彎彎繞繞,還經常缺少前因,他不懂是正常的。章意認為在這一點上,他應該和大多數男人一樣。
男女思想差異本就是世紀難題。
徐皎眨眨眼:“你真要我說得明白點?”
“嗯。”
“那好,你聽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