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水樓臺先得月,向陽花木易為春。古人說的哪一句不是至理名言?你是想質疑胸有乾坤的蘇麟還是我們慧眼識珠的范仲淹大大?”

得,嘴皮子打架她從來沒贏過。

徐皎認真受教。

於是接下來的幾天,安曉就跟上了發條一樣,比胡亦成還準時,每每康復一結束就打電話追問她進展,徐皎每次都不爭氣地說“還沒”、“差一點”,“快了”,可把安曉氣地不輕,嚴詞叱令她:“為師怎麼收了你這麼個榆木疙瘩的徒弟,今兒要再不成事,你就甭回來了。”

徐皎來不及解釋就被掛了電話。

回學校前特地打包了城南糕點去給師父賠禮,好一陣哄才把人安撫下來。安曉看她還多買了一盒,以為要給章意,不想是給於夢和梁小秋,頓時翻了個白眼:“你別對她們這麼好,人不能慣。”

“沒,我手不是受傷了嗎?他們這幾天都給我買早餐。”

“真的?”

“假一賠十。”

“喲,小朋友有進步,那你好好努力。”

轉眼到了去金戈試拍的這一天,胡亦成一早來學校接她。胡亦成個子不算高,加上這兩年應酬多,啤酒肚漸顯,好在他日常鍛鍊沒有落下,面板也白,整個人看著還算精神,帶著一副圓框眼鏡,不說話的時候有點斯文。

因為第一次去金戈,他特地拿出了壓箱底的定製西裝。得虧早夏,天還沒熱起來,正裝也不顯得隆重,他還給自己的皮鞋墊了增高鞋墊。徐皎笑得直不起腰,連說摔了沒辦法扶他。

胡亦成想到過去為了見合作方他倆沒少鬧出的笑話,埋汰她:“你第一次穿高跟鞋的熊樣自給忘了嗎?”

“你還說我,要不是你非說正式場合要比美,我至於第一次就踩高蹺嗎?”

“誰知道你一個女孩高跟鞋也不會穿,差點沒摔斷我的腰。”

“好了我不笑你了,看在你扶我的份上,我勉強扶你一下。”

“得了,還是我來扶你吧。”胡亦成上前,“哪一次不是我扶你?”

徐皎一笑,衝他眨眨眼:“你是我成哥嘛。”

胡亦成上下打量她。她今天給自己化了個淡妝,穿一條紅色長裙,黑色高跟鞋襯得雙腿筆直修長,捲髮柔順地披散在肩後,整個人平添幾分成熟,又顯得濃淡適宜,不失清純。相比一開始兩人經常選不對服飾和妝容的狼狽,現在不需要互相通氣,就已經有默契了。

胡亦成滿意地點點頭。

兩人趕到金戈時,距約定時間還有半小時,現場已經坐滿了來參加試拍的手模特。不大不小的休息室,幾十張座椅沒有一個空位,間或站在角落裡跟人說話的和在外面等候的,加起來約莫有百餘人。

受了傷,手臂打著繃帶,還能破例擁有試拍的資格,一看就有後臺。徐皎剛一進場,眾人就都不約而同地看了過來。

胡亦成拍拍她的肩,讓她不要在意,走到一旁跟負責人打招呼。

負責人起先沒想起來,經胡亦成提醒才恍然大悟似的,翻開名單一看:“她就是徐皎?”說完看一眼人群中的女孩,對胡亦成說,“你們先跟我進來吧。”

大夥兒都在外面等著,有的為了這次試拍提前兩小時就到場了,眼看她剛到就要被帶走,場內有人不滿:“不是說這次試拍是全透明公開的競演方式嗎?怎麼還給人特殊照顧?你們金戈不會搞內定那一套吧?”

有人發問,就有人附和。

負責人抬手示意安靜,見他們不為所動,厲聲道:“還沒開始試拍,急個什麼?等不了直接滾蛋,你多少號?”

問話的人也不想因為這個事被“記恨”,嗤笑了聲,重新坐回原位。本是一個小插曲,徐皎以為過去就好,沒想到臨出門之際,聽到有人說:“別看她經紀人是個男人,那方面很厲害的。”

“哪方面啊?”

“你說呢?”

“笑死了,這年頭還有經紀人搞上位?”

“怎麼沒有,你看他長得多白淨?指不定……”

對方還沒說完,只見面前出現一雙腳,狐疑地抬起頭,不知道什麼時候徐皎折返了回來。

“怎麼不說了?”復古紅長裙拔高了女孩原本不弱的氣勢,再加上雙目冒火的俯視,此刻的她儼然脫去了學生的稚嫩,“就你剛才說的那些,我可以告你誹謗,你知道嗎?”

“一沒點名二沒道姓,你知道我說的是誰啊?”

“就是,何必上趕著認領?難道心虛?”

徐皎沒有退讓:“在場男經紀裡面面板白的有幾個?你是不是想讓我報警叫警察來幫你數一數,確認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