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皎:哼,重色輕友,你下午去哪裡了?

安曉:看電影。

徐皎:和誰呀?

安曉:還能和誰,章承楊就是個王八蛋,把我騙到電影院去,居然是為了陪他看恐怖片!

徐皎:你昨天不是這麼說的。

安曉:……

徐皎:你說他是你這輩子遇見過寸頭最帥的男人。

安曉:對不起,汙了你的耳朵,你就當我放了個屁,好嗎?別說他了,你怎麼樣?和章意聊得怎麼樣了?賠償的事情說清楚了嗎?

徐皎:沒……

安曉:那麼長時間,你不會光顧著垂涎人家的美貌了吧?

徐皎:你瞎說什麼。

安曉:我瞎說?姑奶奶我是火眼金睛好不好?離開前看得清清楚楚,你那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都快黏在章意身上離不開了。你什麼時候這樣過,萬年鐵樹也會開花?

徐皎:沒有,才不是。

安曉:那是什麼?還不快老實交代?

徐皎:你猜?

安曉:不會吧?不會吧?

徐皎:就是他。

安曉:……這是什麼糟心的緣分,等我明天戴上高倍鏡去。

徐皎躺在床上,怔怔望著天花板,一想到這“糟心的緣分”,嘴角就不受控制地上揚。她調開通訊錄,找到一串手機號碼,想了想,複製到微信裡。

搜尋到的頭像是一隻公仔,有點熟悉,但她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了。朋友圈是關閉的,除了地址吻合,看不到別的有效資訊。

該加他好友嗎?徐皎盯著“傳送申請”的圖示很久,最後還是退了出去。

想到還有沒解決的麻煩,她給胡亦成回了通電話。胡亦成不知在做什麼,鈴音響了很久一直無人接聽,就在她準備結束通話的時候,一道熟悉的嗓音鑽進來:“皎皎。”說完打了個酒嗝。

聽那頭喧鬧的聲響以及胡亦成比往日輕飄的口吻,徐皎很快得出結論,應該又在酒桌上。

一週總有一半以上的時間,他要在應酬中度過。胡亦成繼續說:“怎麼到現在才打電話給我?剛睡醒嗎?”

徐皎還沒開口,胡亦成又道:“手臂好點了嗎?還疼嗎?吃藥了嗎?你在醫院也不能耽誤護手,知道嗎?”

徐皎低聲說:“我知道,你不用擔心。你酒也少喝點吧,腸胃本來就不好。”

“我一個大男人有什麼關係?”胡亦成剛說完,電話那頭有人起鬨,似乎在問他跟誰打電話,這麼關心,隨即猜到是她,一個接一個慫恿,“是那個小模特吧?怎麼沒把她一起喊過來,是我們張總面子不夠大嗎?”

胡亦成輕笑:“哪能啊,張總的面子我敢不給嗎?小丫頭昨天出了車禍,受了點傷,現在還在醫院呢。”

“車禍啊?嚴重嗎?手有沒有問題,還能如期來參加試鏡嗎?”

“沒問題!”胡亦成斬釘截鐵地說,“就是小腿擦傷了一點,手沒傷著。那丫頭也知道護手,摔下的時候故意腿先著地。你們說說,還在唸書的學生呢,就這麼拼命,多不容易。”

“現在的大學生可都拼著呢,尤其是女大學生,你們笑什麼?我說的不對啊?為了錢什麼事做不出來?”

一疊聲的漫笑當中,有人嚴肅道:“別怪我沒提醒你,這試鏡機會是我好不容易給你爭取來的,有一沒有二,別給我搞砸了。”

“那必須的。”

剩下的談話徐皎早就聽不下去了,卻沒有結束通話。放空著等了一會兒,倒是胡亦成先結束通話了電話,切線之前徐皎聽到那個被稱作”張總”的男人,仍不甘心地說:“什麼時候把小丫頭帶出來見見世面,現在的學生哪還像我們那時候單純,早熟得很,你跟她說什麼,她都聽得懂。做我們這行,知情識趣最重要了,寵著,呵護著,什麼時候能長大?小胡啊,別把自己看得太重了,你只是經紀人而已,經紀人隨時都可以換,懂我的意思嗎?凡事能扛的扛,扛不動的就該讓她獨當一面,練練膽識,總不能一直躲在你身後吧?惹了麻煩捅了婁子,你跟著收拾殘局不說,人還不一定念你的好,你說何必呢?”

胡亦成是怎麼回答的?他應該是醉了,說話有點囫圇不清,笑呵呵地接了張總的話茬。

“張總啊,您不知道,這丫頭一出道就跟我,我那會兒就是個窮困潦倒的小子,她敢選我,我就不能辜負她的信任。張總您說得都有理,可扛不住我愛操心吶,習慣了,以後有機會一定把她帶出來,讓她給您敬茶,到時候還要請張總不吝賜教,多傳授年輕人一些做人的道理。這不正好說到點子上嗎?試拍的細節,張總不妨好人做到底,再點撥點撥?”

酒桌上阿諛奉承,溜鬚拍馬,你來我往的一套不外乎這些,徐皎以往的認知都來源於電視劇,可入行以後有些應酬避無可避,只能硬著頭皮上,深入其中後才發現現實遠比劇情更殘酷,喝到胃出血那是常有的事。男人們聚到一塊,講些黃段子在所難免,聽多了就不會不自在了,反正總有胡亦成衝在前頭,她只要當一個不開竅的小女孩就行。

其實仔細想想,這三年來胡亦成真的為她付出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