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初衷,就是為了將烏桓突騎吸引來河西,讓丞相出兵的時間更從容一些。

無烏桓突騎從高平城進擾隴右,丞相便無需在秋收入庫之前倉促出兵。

亦是讓丞相以寡敵眾與司馬懿對陣時,勝算更大一些。

蓋因騎兵在戰場上往往被當作奇兵,在兩軍廝殺得如火如荼的時候驟然撕裂敵陣,以點破面,將戰事一錘定音!

“丞相,璞竊以為,困糧之兵不可動。今彼逆魏傾國來犯,非朝夕可退之,而我軍糧秣不豐,不可倉促兵出也。且兵貴勝、不貴久。我軍多拖延一日,彼逆魏便多做徒勞之功一日,將士銳氣多喪一分。是故,璞自請督七千將士東進鳴沙山,迫魏軍來救,以求拖延至秋收之時,但請允之。”

上書的最末,鄭璞乃是如此作言的。

這也是丞相今日在蕭關之上,扶城牆垛口遠眺沉吟的緣由。

因為以丞相之智,不難了然鄭璞故意忽略的兇險。

鄭璞此舉相當於以身作餌了!

“彼疤璞者,實乃我魏之大患也!”

已故曹真的這句評語,不僅魏國君臣皆知,大漢亦不陌生。

若是司馬懿得悉鄭璞竟然督兵孤軍往鳴沙山而去,必不會放過將之圍殺的大好機會。

亦很容易將之實現!

谷也只需讓郭淮部放棄攻打鸇陰城塞,轉去與烏桓突騎合兵夾擊即可。

有秦朗的虎豹騎與殘剩的關中精騎牽制著馬岱與姜維、夏侯儒的幽並精兵牽制魏延部,鄭璞連就地結寨固守待援的希望都沒有。

趙廣的三千騎,亦不能轉去河西。

以彼司馬懿之智,絕無可能不作策應之舉。

如令鎮守在高平城的毌丘儉別遣一部兵馬出擾隴右,便讓趙广部無暇分身了。

此策,取與否?

素來果決的丞相,一時竟無斷。

從朝廷的角度與利益而言,採用鄭璞之策,乃是上上選。

舍小而利大嘛。

可以四兩撥千斤,何必要勞師動眾陷入不利之地呢?

況且,以魏延尤其善攻與馬岱、姜維等人的將略,未必不能突破魏軍的牽制,順利趕去與鄭璞部合兵,且戰且退。

讓此策目的達成而又有驚無險。

然而,從丞相自身的情感而言,他並不想讓鄭璞去弄險、自陷困境。

雖說兵者兇也,督兵臨陣必然要承擔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