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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然組陣畢的魏軍,以胡遵部曲督為首,士氣如虹往漢軍陣步步而前。

而這時,漢軍陣內亦有橐橐的腳步聲、甲胃鐵皮摩擦響起,覆鬼面甲的劉林在前,引著五百敢死營補上了中間的空間。

原來,這片空間給他們預留下的。

“盾!”

“盾!盾!”

在都伯的呵斥下,兩側的玄武軍紛紛將大櫓尖尖的尾部插入被雪水潤松的土壤中,架上了長毛,如林繁盛。

而重步卒就位後,則沒有聲響。

前排計程車卒在沉默之中橫盾在胸前,曲起另一隻手臂將短矛放平,麻木而又冷漠的目光盯住了不遠處的魏軍。

這一幕,讓胡遵悄然鬆了一口氣。

漢軍如此迎敵,應該是此番沒有將那笨重的元戎弩攜來。

且為了護住兩側與後方,漢軍的武鋼車亦沒有擺在前列,無法依車體防護組強弩陣卻敵,是故唯有以重步卒在前遏守。

如此,沒有掩體、沒有強弩,自是給魏軍添了一分勝算。

那些重步卒雖難突破,但不可持久,至多半個時辰便力竭而被迫後退了,屆時魏軍亦差不多突破兩側的盾陣了。

半個時辰,應是無有意外突發的。

胡遵心中默默了一聲,舉目向著泥水河谷北上瞥了瞥。

隨後,心無旁騖的指揮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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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一個時辰之內,我軍戰線必不失。不若,將軍且先塞耳小寐片刻?”

漢軍營寨內,同樣立在大纛之下的張嶷,眯眼見魏軍已然逼近來戰,便弓腰低頭問了鄭璞一聲。

因為進入泥水河谷沒多久,鄭璞就染疾了。

不算嚴重,但鼻涕與咳嗽不止、渾身乏力且頭腦也沉沉噩噩的,故而這才斜斜的靠在大纛杆上。至於胡遵誤以為的飲酒故作鎮定從容,乃是水囊裡裝著草藥湯水。

“不了。”

滿臉懨懨的鄭璞,聲音因為咳嗽變得有些沙啞,“此數日盡躺著,睡不著。伯岐自去督戰,無需理會我。”

“呵呵~~”

張嶷沒有移步離去,“將軍,此時戰事甫啟,不急一時。”

對此,鄭璞亦笑了笑,不復作言。

因為張嶷說的沒錯。

在魏軍驅兵來戰的那一刻開始,漢軍所有排程就已然實現了。

如毌丘儉與胡遵的揣測,鄭璞膽大妄為也好、不斷分兵亦罷,都是為了在兵力懸殊之中增加勝算。

但他沒有援兵或是後手。

而是確確實實的打算以劣勢兵力正面鏖戰,將倍數的魏軍擊敗。

聽起來似是很自大,但他覺得做到並不難。

戰事的勝負,從來都不是以兵力決定的,比如昔日的鉅鹿之戰或官渡之戰。

雖然他沒有如霸王項籍那般武力,亦沒有如曹操焚燬魏軍糧秣的機會,但他有親手組建的、人皆願效死的玄武軍與敢死營在身邊。

而且,這一戰,他要讓一些人重新想起“漢秉威信,總率萬國,日月所照,皆為臣妾”!

對,他還邀請了一些人前來觀戰。